来了满湖秋光。
湖平如镜,水面之下倒影出船头的一人一鸟。
璇玑真人因为要当护花使者,少有的没喝断片,此时弄了个小桌放在船头,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朱红酒葫芦放在旁边,侧坐在小案后,提笔勾勒着君山台的人山人海,配上湖光秋日,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态。
除此之外,小案旁边还插着一根长杆,顶端悬着细绳,垂入水中钓着鱼。
鸟鸟蹲在身边,探头看着湖面,本来怕吓走鱼儿不敢吱声,但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还是没忍住,摊开翅膀:
“叽叽?”
意思是‘没良心的,你行不行?’。
璇玑真人相处多日,逐渐能看懂鸟鸟的意思,很有神棍气息的慢条斯理回应:
“钓鱼讲究‘愿者上钩’,不会来的,求不来;会来的,不求也会来……”
“叽?”
鸟鸟满脑袋问号,意思估摸是——愿者上钩也得有钩,你光挂根绳子怎么钓早饭?
见璇玑真人不中用,鸟鸟有点不高兴了,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个猛子就跳进了湖水里。
哗啦啦~~
……
船舱之中窗户开着,几样兵器靠在墙边。
夜惊堂换上了干净的黑色外袍,以包裹为枕头平躺在席子上,经过药物治疗和一夜休养,气色已经恢复正常,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想好利索也没那么容易,回京前肯定是没法再动手了。
一夜无梦,夜惊堂也不清楚过了多久,等觉得光线有点晃眼,睁开眼眸查看,才发现窗外已经多了一轮朝阳。
“呃……”
夜惊堂皱了皱眉,撑起身体,只觉得浑身都是飘的,不难受但有点虚,稍微坐了片刻,手脚才恢复力气。
他来回打量一眼,听见外面有动静,便起身推开舱门,抬眼就看到鸟鸟把自己弄成了落汤鸡,在湖面上扑腾。
夜惊堂暗暗摇头,来到璇玑真人背后,低头打量画案。
璇玑真人虽然看起不靠谱,但实则文武双全,这点从教的两个徒弟就能看出来。
璇玑真人的画风,和东方离人大同小异,但因为阅历经验更深厚,看起来要更自然一些,线条简洁着墨较淡,却又把气氛、神态勾勒的入木三分。
画上的内容,是他打赢后,三个人站在千丈石台上意气风发的场面。
夜惊堂本以为作为背景板的人山人海,只是随手勾勒的轮廓,但凑近仔细看,才惊讶发现,人群虽然模糊不清,却能通过模糊线条,感觉到每个人的动作情绪。
他甚至能通过这些模糊不清的笔画,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些少侠或侠女。
夜惊堂附身凑近了些,赞叹道:
“画的真好。”
璇玑真人没有回头,随手把旁边另一张盖着的纸张掀开,纸上的画面映入眼帘——船舱里,白衣如雪的绝色女侠,手提佩剑护住身后男子,表情全神贯注如临大敌,望着门口。
而绝色女侠背后,被保护的男子,衣不遮体贴在人家姑娘后面,用破布遮挡的部位,顶着人家饱满挺翘的臀儿……
?!
夜惊堂眼神错愕,不可思议的摊开手道:
“伱画这东西作甚?”
“留着当证据。你要是出尔反尔,我就把这个交给离人……”
“这是你自己画的,能当证据?你要是画个奉官城穿龙袍,是不是就能说人家有反心?”
“我照实画的。到时候离人质问你,你没法问心无愧,怎么不能当证据?”
夜惊堂张了张嘴,觉得这话还真有道理,就点头道:
“也罢。只要你不觉得别扭就好。话说你怎么不把主动跳我怀里,还有蹭我的事情画下来?”
璇玑真人理直气壮道:“我理亏的事情,我画下来做什么?给你当证据威胁我?”
“……?”
夜惊堂无话可说,干脆也不瞎扯了,在旁边坐了下来,取出干粮,边吃边看璇玑真人画画。
璇玑真人昨天瞧见了大恶棍,再看夜惊堂,曾经正气凌然、不近女色的印象可谓荡然无存,不怎么想搭理,闷头画画不言不语。
彼此沉默片刻后,没等到鸟鸟自己在湖里抓来早饭,反倒是平滑如镜的湖面尽头,出现点点水波,一艘小舟飘了过来。
璇玑真人见此带上了帷帽,夜惊堂则放下水囊,杵着螭龙刀站起身来:
“仇大侠。”
湖面上,仇天合撑着乌篷船,飘过数里湖面,很快来到了附近:
“寻常江湖应酬已经帮你小子跑完了,也没啥大事。我还得去黄泉镇一趟,就先告辞了。”
夜惊堂听见这话,飞身而起落在了乌篷船上:
“我从黄泉镇租的船,也得过去,刚好顺路。”
仇天合瞧见牧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