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如柳絮,慢慢落在背靠台基的尸体之上。
些许路人在街道远处愣愣驻足,不知是吓蒙了还是不敢妄动,良久不见动静。
夜惊堂枪锋斜指雪面,颗颗血珠顺着枪尖滴落,浑身汗气蒸腾,在身体周遭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白雾,呼吸声也粗重如蛮牛。
“呼……呼……”
踏踏踏——
伤渐离和佘龙,从撞出来的破洞离冒出来,发现断声寂已经气绝,如释重负后便脱了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而后不久,散与各处的总捕便飞驰而来,又在佘龙喝令下亮出牌子清场警戒周边:
“黑衙办事,闲杂人等退散!”
梵青禾在夜惊堂跳出来时,就已经跟着出来了,一直在外围警戒,以免还有高手从暗处伏击偷袭。
在确定周边安全后,梵青禾才从屋脊后冒出来,几个起落来到夜惊堂跟前:
“夜惊堂,你情况怎么样?”
“呼……”
夜惊堂连续三枪下去,身体负担过大,左半边身体都成了血红色,连同脚下地面都流了一滩血水,大口喘息心跳如雷,在确定断声寂死透后甚至产生了眩晕感:
“我还行,先找个安全地方歇歇……”
梵青禾扶住夜惊堂胳膊,正想检查伤势,却见夜惊堂走出几步就晃了下,长枪杵着地面才站稳。
咚~
梵青禾见此心中一急,连忙从胳膊下钻过去,用肩膀撑着夜惊堂往外走。
佘龙和伤渐离也浑身狼狈,但和浑身是血的夜惊堂比起来终究强一些,见此又连忙翻起来,吩咐不远处的几名总捕:
“来帮忙。”
几名总捕见此,迅速来到跟前,帮夜惊堂拿兵器、抗走尸体。
夜惊堂胳膊架在梵青禾肩膀上,血战过后有点脱力,佘龙等人也没啥战力,如果此时遇险,确实麻烦,便从怀里取出一块金牌,丢给伤渐离:
“断声寂在城里肯定有帮手,我们去衙门落脚,让人拿着牌子去找此地郡守,把城中武备营的兵马调过来,以防贼子铤而走险。”
伤渐离见此连忙让一名总捕去找郡守调兵,跟着一道前往了城中的衙门……
——
骤然掀起的风波,让整个金阳城都陷入了静默。
所有人都从房舍间走出,望向东市方向,连最喜欢凑热闹的江湖客,此时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敬畏之心,距离小半里观望,不敢僭越雷池半分。
金街之上,郡守王宁和些许官吏,都来到了窗口观望。
王郡守瞧见动乱,本想派人擒下闹事的贼子,但发现两人交手眨眼间打烂几条街后,又默默闭上了嘴,正躲在护卫背后观望之际,一名衙役快步上楼来,双手托着一块牌子:
“大人,快回衙门,方才那好像是京城的夜惊堂夜大人……”
王郡守听见这话心中微惊,转头看到‘如朕亲临’的金牌,直接又是一个趔趄。
王宁能在崖州门户之地当郡守,和崖州军的统帅镇国公王寅肯定关系匪浅,而王寅则是女帝的亲舅舅。
最近女帝有意封夜惊堂为武安公,虽然尚未正式公布,但事关天下局势的决策,肯定会和镇国公等心腹之臣商议,王宁也是由此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
武安公是国公,从一品实爵,地位只比亲王、郡王低,在崖州没有藩王的情况下,只有镇国公王寅一人能平起平坐,其余人都站着挨训,他这一地郡守去府上吃席,都没资格同坐一桌。
其次夜惊堂是黑衙副指挥使,基本上就是黑衙一把手,不归六部管束,直接听命天子,手下几千特务,权职和历史上那些个宦官专权的‘九千岁’一模一样。
这也就罢了,手上还拿着‘如朕亲临’的金牌。此牌下可先斩后奏、上可调动军队,非女帝绝对心腹不可能持有,不从和抗旨谋逆没区别。
王宁一个地方官,被这种太岁爷点了名,不说得罪,哪怕只是没伺候好,过两天都可能因为左脚先踏进衙门、有蔑视皇权之嫌,被丢去天南放羊。
王宁瞧见金牌,酒意都吓醒了,连忙提着袍子往楼下跑,同时催促道:
“你们几个好好招待外使,其他人把城内大小官都给本官叫来,还有厨子歌姬舞师金街头牌,都叫起来候着……”
“是是……”
“大人慢点,当心楼梯……”
……
而于此同时,建筑群后方的另一间房内。
侍郎李嗣双手负后眉头紧锁,在等待良久不见城里出现新动静,询问道:
“谁死了?”
沈霖方才发现断声寂和夜惊堂打起来,就想带人过去援护。
但武魁生死搏杀,前后不过几息时间,他尚未摸清夜惊堂带了多少人,厮杀就已经结束了。
虽然看不到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