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她也会想尽办法把吃的亏找补回来。
她是个极端自我的人,在他人看来大概很自私。
但大小姐才不管呢,她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她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自己。
一个人活在世上,若是不爱自己,那还有什么意义?
靠别人爱?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依靠别人这种蠢事,她才不干。
就像她现代那对便宜爹妈,两人当初爱得轰轰烈烈,结果婚后因为三观不合闹得一塌糊涂,成了一对怨偶,既折磨自己又折磨对方还折磨孩子。
互相折腾了好多年,最后父亲在外面玩,养情人生私生子。母亲守在家里终日对她抱怨不休,最后抑郁寡欢早早离世。
从那之后安玖便明白爱这种东西,就如镜花水月一般,哪有那么深刻?
再深刻的感情,也会有消磨的一天。
只有钱才是最真实,最容易给人安全感的存在。
母亲死后,安玖初步展露自己的聪明才智,从而被爷爷接去身边抚养。
至于父亲,好歹他还记得不让私生子跑到她面前来撒野,也算尽到了身为父母的最后一点责任。
金燕婉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古代背景下最常见的男女地位不对等。
女儿可以宠爱,却不可交付责任。
连现代文明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古代更是严重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没看金燕婉这个当事人都把自己洗脑了吗?
刚生出一点反抗的念头,都觉得自己有罪。
“我不痛快,就要别人也不痛快,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爹其实对我也很好,给我吃穿,花钱特别舍得。但如果仅仅因为养育了我十几年,就要我下半辈子陪葬,这桩买卖可不划算。十几年换几十年,不行不行,亏死了亏死了。”
安玖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大概从小学经商的缘故,安玖很喜欢用数字来衡量一些东西,哪怕是感情。
金燕婉从没听说过这样匪夷所思的话语,还是从一个年轻的少女口中说出的,目瞪口呆望着她。
迎着金燕婉吃惊的目光,安玖不好意思笑了下,道:“说得有点多,吓到你了吗?”
金燕婉沉默半晌,才语气复杂道:“安小姐……出口惊人。”
她略微一停,又轻声道:“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本就该听父母的话不是吗?”
其实她内心是想听安小姐反驳的,虽然安玖的话很出格,可在金燕婉听来,颇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似乎曾经淤堵的症结突然被打开,那些困扰她多年的疑惑,一朝得到了开解,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
面对这个问题,安玖脱口而出道:“若真如你所说,父母的命令要无条件听从。那父母要孩子自杀,是不是也只能自杀?那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父母吗?你活着一生连自我都没有吗?”
金燕婉越听,一双黑眸越亮,亮得惊人。
这样反叛的言论,若放出去,必然会被指责妖言惑众、不遵礼法。可在金燕婉看来,却如一束耀眼的光,照进她封闭的心湖。
好像她过去一直住在一片漆黑的屋里,直到这一日,安玖打开一扇窗,让她窥见了外面明亮的天光。
从此,天清目明。
“安小姐,谢谢你。今日得你金口良言解惑,往后你便是我的挚友。”
少女苍白消瘦的面颊上浮现一丝真心实意的微笑,眼角眉梢萦绕的消沉也一扫而空,眼神变得坚毅自信起来。
她想要自我,金燕婉确定了,原来她一直苦苦追寻的,便是自我的意志。
安玖挑了挑眉,轻轻瞥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可没说什么,今后你要做什么,可不许报我的名字。”
不论她今天说不说这些,金燕婉都会偷秘籍,这是不会改变的。她只不过不想看这个少女终日活在煎熬中,苦苦挣扎不得而出。
书中金蛇山庄被毁,金燕婉将一切罪责背负到自己身上,认为是她偷秘籍才引来祸事。自此一蹶不振,郁郁而终。
可实际上,不管她偷不偷秘籍,千杀阁与魔教都会盯上金蛇山庄。从金游发现秘籍开始,金蛇山庄的结局便已注定了。
相比起来,安玖更希望她去偷,有了秘籍,练了神功,她还有变强报仇的机会。
总好过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香消玉殒,死的无人问津。
金燕婉道:“自然,今日之言,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安玖笑了笑,又意味深长道:“你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身怀至宝走在街上,会迎来什么结局?”
金燕婉微微一怔,原本红润的脸色转为苍白。
“安小姐此言何意……”
安玖高深莫测地晃晃白嫩的指尖,笑道:“会被窃贼盯上哦,所以宝物一定要好好藏好,千万别叫人知道。”
金燕婉神色一凛,表情凝重道:“多谢安小姐提点,燕婉感激不尽!”
至此,她对安玖印象彻底改观。
此前马场相遇,她还暗忖这安小姐有些傲慢无礼,如今却是觉得,这世上恐怕再没安小姐这般率真聪慧的女子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