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不过来,怔愣在原地,怀中暖融融的感觉骤然一空,冷风扑了满怀,海棠树上落下几片花瓣,院中只剩一片空荡荡的寂寥。
他慢半拍才追上去,进屋后便见少女依靠着窗边的贵妃榻,面朝窗外侧躺着,一头青丝逶迤。
裴寂缓步走近,少女听见他脚步声,闷闷丢出一句:“你走!我不要见你了!”
裴寂脚步一顿,又继续前行,走到榻前才停下来。
安玖感觉到动静,气急败坏地回头:“你还来干什么,不是嫌弃我……唔!”
男人眉眼微垂,眉目清隽深邃,眸光暗沉。
他一手撑着榻边,一手勾着少女尖尖的下颌,指尖摁在她下唇下方,蓦然俯身垂首。
窗外是盛开的垂丝海棠,粉色花瓣随风吹入屋内,飘落在两人纠缠的发丝衣衫间,浅粉映衬着纯白、玄黑,徒增几分旖旎。
海棠无香,少女唇间却有奇异的甜香,萦绕在鼻尖。
良久,他微微松开她,拉开一点距离,双眼沉沉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不嫌弃,现在信了吗?”
安玖轻轻喘着气,眸中水光荡漾,颊上一片不正常的晕红。
嘴唇上一阵酥酥麻麻,像有蚂蚁在爬,她忍不住伸舌舔了下唇瓣,下一刻便见男人双眸一暗,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
“信、信了……”
话音未落,炙热的薄唇又一次狠狠覆下来。
“我看不够,还可以再洗洗。”
男人嗓音喑哑,用力吮住她唇舌,掐着她的手指格外灼热。
“呜……够、够了……”
安玖手指无力地揪着身上人的衣襟,口中含混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很快又被彻底吞没,再也发不出声音,只余下细碎隐秘的水声飘荡在耳边。
落在耳中,只叫她忍不住面红耳赤,眼尾发红,沁出一层薄薄泪光。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织在窗边,阳光自窗外照进来,在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许久许久,那交叠的影子才分开。
不知不觉,安玖已软软倚靠在榻上,连手指尖都软了,浑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力气。
缓了半天才把气喘匀,安玖刚直了直身子,扶着她腰的手便迅速收了回去。
男人一脸正直地坐回榻边,目不斜视,配着那张正直端正的脸,倒还真有点正人君子的味道。
可惜他演技还不到家,披着正人君子的皮,骨子里还是那个凶残的大反派。
方才安玖都要以为他想把她吞下去。
抿抿一片发麻的唇,安玖害羞似地垂眼,目光落在窗外的海棠花上,软声道:“你刚刚……那么用力干嘛?”
声音一出口,她才发现有多娇媚无力,面颊不禁更红了。
正襟危坐的男人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睫轻颤着,却还是一眼也没看过来,视线凝视着身前的虚空,哑声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没有啦……本来就是我要求的呀。”
少女声调柔情似水,格外善解人意,与之前胡搅蛮缠的模样大相径庭。
裴寂眼神茫然,他原本做好了她会发火的准备,一开始他的确是“被迫”,可后来却是他自己没有克制住,才那样贪多。却不料迎来如此和风细雨,心底有一瞬间恍然。
原来,男子哄女子,就是这般吗?
不管裴寂内心如何想,反正安玖看样子是彻底被“哄”好了。
两人坐在软榻上,一个看窗外,一个看屋内,明明相隔不到半米,却谁也不看谁,欲盖弥彰地说起话来。
“非衣,你如今也在金蛇山庄里么?”
“在,但我平时不便出面,还有任务在身。”
“今晚我要去看花灯,你与我一起么?”
裴寂沉默片刻,才道:“你身边有人。”
他早上亲耳听到,她要与明熠一起看灯会。
少女话音里隐含笑意,娇声说着:“到时候我甩掉他就好啦,我想和你一起看花灯,好不好嘛?”
裴寂垂在榻上的衣袖被轻轻扯了扯,他眼眸下瞥,只见少女纤细粉嫩的指尖落在玄色衣料上,娇嫩地就如初初绽放的海棠花。
男人长睫微动,久久没有回应。
“好不好嘛?”又一声娇滴滴的呼唤,几乎要淌出蜜来的甜,“我只喜欢你啦。”
“……好。”
一阵风过,拂动花枝摇晃。令人目眩的光影浮沉中,裴寂听见自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