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单一下来,两位新晋的举人忙着赴宴, 贾老太太也跟着忙了起来。宴席这些得备下, 还有两人上京的行礼。
高珽中途回了一趟姑苏, 在姑苏连忙了几日, 转道回了金陵。时间太紧凑,翻年二月便要参加春闱。高家在京城也有宅子,两人正好一道作伴,堪堪在仲冬之前上了路。好在今年的天气不算寒冷,水面都未结冰。否则走起陆路,耗时将要更长一些。
送走了两人, 贾赦百无聊赖的骑着马, 漫无目的走着。才不过一会, 他依稀听着有人在喊他,纳闷的将斗篷的帽子往后一推,回头瞧见远远的来了一艘官船。他想了想, 打发眼力好的贾五去前头瞧瞧。
眼见了官船靠岸,贾五小跑了几步, “回少爷,是王家大少爷。”
“看仔细了。”贾赦心里一惊,上个月收到王子胜的信也没说要回来。他赶紧拉了马, 甩了鞭子回头走,三两步下马,在边上等着。
“唉哟,累坏小爷了, 可算到家了。”
贾赦挑眉,听到欠扁的声音,真想拔腿就走。
“幸好我机灵,瞧着那船让人去打听了一番,否则咱们还要两三日才见的着,可想死你了。”王子胜扶着王老太太从船舱出来,一边走一边喊。
“老太太大安,你们家的下人呢。”贾赦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又道:“老太太您先上我家的轿子,外头怪冷的。”
“你们家老太太近来可好,好些日子不见,咱们家赦哥越发招人惦记了。”王老太太很是受用的让贾赦搀着,笑的牙不见眼。
“都好,都好。您快先上轿待会子,可不敢在外头站着。”瞧着王子胜挤眉弄眼,贾赦瞪了他一眼,扶着王老太太看着脚下。隆冬时节,地面都是水,不好好看着点路,那么大岁数的人,要是跌倒可怎么好。
王老太太也没客气,就着手坐进贾赦的轿子。俩人在外头聊天,贾赦道:“怎么回事,回来也没提前打个招呼。还有你们家下人,怎么还不来。”
王子胜低着头不肯说话,好一会才道:“才打发人去送信,估摸一会子才到罢。”
不说,贾赦看了他一眼,眼下也不是问话的地儿。他打发人去前面瞧瞧,王家一大家子人,老待在这也不是个事儿。实在不成,只能先把老太太拉回王府了。
好在也没让贾赦等多久,王家的下人匆匆赶到,赶紧给老太太请罪。几人也不多话,有什么事也得等着回府再叙。
王子胜同老太太说了几句,看着自家仆人离去,翻身上马道:“今儿晚些时辰再回去,你在金陵呆了那么久,带我去顽顽。你可不知道,这几日呆在船上可把我闷坏了。”
贾赦嗤笑一声,上马甩鞭子,“跟上罢。”
一队人小跑进城,换了骡车继续赶路。贾赦直接让人赶回府里。眼下这时节,哪儿他都不想去,还不如窝在家里实在。
王子胜倒也没说什么,乖乖的跟着贾赦进了外书房。今日逢五一休,两小孩都家去了,在书房说话也合适。看着王子胜在熏笼烘手,他打发人去弄了两碗姜茶,又同小厮道:“和祖母打声招呼,今儿我同他在外书房自用,再打一个甂炉来,就用海味锅底和菌汤锅底。我记的咱们厨下还养着一些田螺,也一并炒些送上来,再来一坛子梨花春,主食就来些奶黄卷便可。”
光是听名字,王子胜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吸溜一声,“见天吃鱼,嘴都快吃坏了。”说着还道:“赶紧去做,还杵着干什么。”话里是一贯的不见外,也一点儿都不客气。
贾赦躺在摇椅上,抓起石桌上的杯子,挥挥手。仆下见了,赶紧应是退下自去。
“你这个做主子的,在金陵倒是越发威严了。再不回去,也就只能在金陵做做主了。哼哼。”王子胜喝了姜茶方觉的暖了些,跟着贾赦坐上摇椅,拿起手边的毯子披上,晒着日头舒服的直哼哼。
贾赦闭上眼睛,听着院子里鸟雀叫声,一直吱吱呀呀的摇。惹的王子胜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别忙着说我,你自个说说。”贾赦正说着话,仆从手上拿着信走了进来,他接过三两下看了,折好收到袖子中,“京里头可有什么新鲜事。”
“还不是老样子,”王子胜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才细数起来,“金晖年前估摸要成亲了,侯沧那小子被他老子扔军营里晒的跟昆仑奴似地。祝承梁明年估摸要当爹啦,还有柳谧,天天搬着大部头,也不知想考官还是怎么地。”
金晖成亲他确实没收到消息。金家大房在新皇的示意下,打压二房打压的很欢乐。至于侯沧,不说也罢,柳谧这一年信件往来太少,估摸是忙着。贾赦埋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不求上进,翻年和我一道去考个功名出来。承梁的年礼,这会儿都在路上了,还用你说。”
王子胜翻了个白眼,“你说像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拼个什么劲儿,反正最后老爹都会铺好路子。”
“捐官,小娘养的和嫡子嫡孙能一样。没的商量。”贾赦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行了,你才回来,先不说了。”
王子胜的脚比耳朵更快,晌午日头一出来,索性这饭就摆在院子吃了。他三两步走到石桌旁入座,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