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的婚事是老爷子极力促成, 贾代善虽然对沈家谈不上有多满意,但对诞下嫡长孙的儿媳却无可指摘。
三万两银子而已,给就给了,他贾家还不缺那一星半点。
只是沈府也太不成气候,缺银子直说便是, 难道贾家会袖手旁观。
福州府如今有多少人盯着,沈家就没个明白人, 真不怕儿子被带累丢了前程。
旁的都好说, 牵扯到前程绝不能善了。
他怒不可遏, 有火没地发。偏生儿子来信含糊其辞, 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真真是……岂有此理, 气死个人了。
贾赦接连收到府里斥责的信件时, 送去沈家的信还在途中。
一来一回打个时间差,也是为了给府里安一颗定心丸, 顺道让沈家知道收敛。
他知道贾代善会生气, 却没想到气成这样, 前后四五封信件都消不了火气。可沈家到底是自己的岳家, 如果真有变故,他也不能真看着不管。
如此一来加强了和京城的联系就很有必要,万一下次再如此被动。
丢脸丢官都是轻的,就怕妻子一个受不住,她现在肚子里可还揣着一个。
她要是有什么差错,绝对是自己不愿见到的。
“少爷, 少奶奶好像……好像知道了,正在后院发脾气。”
“到底怎么回事,你和我好好说说,怎么就忽然知道了,不是都封口了。”
贾赦步履匆匆的往后衙赶去,“让人去把大夫叫来。”
“外头还藏着几个下人,今早联系采买传口信,丫鬟是个心大的,一心就想回京城去……”
贾赦一听就听明白了,到底是沈府出来的奴才,根在京城。
如果说这件事情是妻子管束不力,那自己也不能说完全没错,内宅的弯弯绕绕,自从把后院交给妻子他就很少再管过,没想到才撒手就出事。
“好好的发这么大脾气,可是下人伺候的不尽心。”
沈暳知道冲丈夫发脾气实在没道理,却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你什么都知道,怎么不知我为发发怒,你说,我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好了,有话好好说。”
贾赦见妻子脸色还好,摆手挥退丫鬟,拉着妻子往榻上一坐,“和我说说看,丫鬟都和你说了什么。”
“我那丫鬟可是好得很,添油加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我娘家人怎么着了。你的人品,那些话我如何能信。一定是他们……可是你为何不与我说清楚,你瞒得我好苦啊。”
“这些都是小事,又何必说出来让你跟着操心,你还着身孕,好好养胎才是正经。”
贾赦握着妻子双手放在唇边,“好好的发这么大脾气,可我吓坏了。”
“这还是小事,我还不知娘家是个什么光景,估摸着他们一开始就打算空手套白狼,也就是你,还给我留了脸面。”
“莫生气了。”
贾赦摇头笑道:“一个女婿半个儿,你兄弟也是我大舅子。咱们夫妻一体,没道理娶了你就把你娘家撇开,那沈家岂不是白养了你。”
“说吧,给了多少钱。”
“不多。”
“到底多少!”
沈暳原以为丈夫心有芥蒂方才先下手为强,没想到是娘家如此不要脸面,还敢恶人先告状。
若让府里知道……以后自己如何在贾家立足。
思及此,她不禁潸然泪下。
贾赦被妻子的眼泪唬了一跳,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哭了呢,不哭不哭,事情我都解决了,没事儿的啊,有我在,别哭。”
“我……”
沈暳有些难以启齿。
她一直知道丈夫对自己尊重多过恩爱。
刚嫁过来那时候她还奢望过恩爱夫妻,后来有了孩子,什么情情爱爱都是虚的。丈夫又是个体面人,做事从来齐齐整整,前院从没让她操心过。
后宅更是除了自己就没旁人,作为妻子还能奢求什么,就连母亲都曾说过,嫁给丈夫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事情。
她也不求娘家给自己长脸,倒没想先拖起后腿来。作为贾家的主母,丈夫的妻子,儿子的母亲,她还用手段求全,以为枕边人和自己一样心思龌龊。日后丈夫若知晓自己的心思,她还有何颜面……
“你可不能多想,府里人多眼杂,参差不齐也是有的。沈家是你娘家,真有困难我伸手也是理所应当,肉都烂在锅里,又有什么难以启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是心思太重,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那你又为何瞒我。”
沈暳低垂着眼眸,羞愧到不敢直视丈夫。
“你这是想岔了,我瞒着你就是怕你多思多虑,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必敲锣打鼓弄出动静。”
沈暳知道丈夫是想保全自己颜面,越是这样,她越无法面对丈夫。
做人不能太无耻,娘家算计丈夫不算,自己明知……还去算计枕边人,和畜生有何分别。
“怎么了这是,快去躺着,我让大夫给你把把脉。”
贾赦见妻子面容苍白,伸手将妻子抱进里屋,“你还说自己不是孩子,闹累了罢,好好歇着,府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