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牛斌走的匆忙, 贾赦都没来得及留饭, 老太太那边来传话, 他才带着大儿子去后院和妻子一道往上房赶。
原本贾老太太爱清静,也不爱一大家子凑在一起,自打大孙子回京,她就又乐意摆大桌, “这才像话, 一家子齐聚一堂多好。”
贾母和王氏不说话, 老太太偏心用脚趾头都能感受到,何必上前讨人嫌。倒是贾政早早等在花厅,“昨儿没赶上,大哥别见怪。”
“无妨, 你也坐。”
贾赦摆摆手, 回头也没看见奶娘, “珠儿呢, 都回来两日还没见过侄儿。”
“在后头正吃着呢。”
贾敏笑着上前给大哥大嫂行礼,“大哥送来的物件小妹都喜欢, 只是咱们一家子,又何必如此费心。”
“你是女子, 费心也是应当。”
看到如今的贾敏, 贾赦已经能想到日后黛玉是什么摸样,仔细一算也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不过还是太早了些, 可以再等等,人选也不一定是林海。
林家子嗣单薄身子骨也不甚康健,未必就是良配。
“都过来坐着。”
这几年一直都是孙女陪着,贾老太太对儿媳才有和缓,不过也就是面子情,聊胜于无。但她对孙女却是着实疼爱,如此蕙质兰心,也不知以后哪个小子好运道。
我家有女初长成,不悲不喜罢。
祖孙二人同在一个频道上,贾赦不禁想起三妹,此时也矜持站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他抿嘴没开口,嫡庶嫡庶,说了更糟心。
用过饭一家子回东院。
沈暳见丈夫吃得少,回屋便问道,“可是身体不适,怎的进食如此少。”
哪里是不适,是膈应的。
一个庶女而已,养着就好好养,至多不过一副妆奁,何必总想法子糟践。
好在老太太看不过眼,这两年才好一些。
贾赦也不能总盯着后院看,到底是当年抱着他大腿叫大哥的小姑娘,兄妹情分总有一两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位妹妹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你多提点提点,三妹未必过的舒坦,你能照应就尽量照应着点。嫁妆的添妆,我让管事多留心,到时候也能补一些。”
“你这个兄长当的可是名副其实。”
沈暳半真半假抱怨,其实她想说两个小姑子还有老爷太太,可这话想想也知道不能说。四妹就算了,好歹是嫡亲妹子,三妹算怎么回事,再不还有老太太把着府里,出嫁还能委屈了不成。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小姑子搅姑子,再怎么都姓着贾。
“三妹性子柔静,照应也不费事。”
贾赦怎么看不出来妻子的言不由衷,人情往来没点情商还真不行,他笑道:“那为夫在这儿就多谢过娘子了。”
“尽给我添活计。”
沈暳笑着指他,和婆婆对上也不是第一次,为了丈夫再干一回也算熟门熟路,“空口无凭可不行,就问夫君你拿什么谢我。”
“你我夫妻还言谢。”
贾赦挑眉笑着把妻子一把抱起来往内室走,时不时掂起来,把沈暳气的够呛,更气的是……
“暳儿怎么重了许多,想来近日有好好吃饭。”
沈暳气极要打他,反倒被避了过去。
夫妻间的闺房之乐不为外人道,却让外头的丫鬟心焦。
“少爷少奶奶,金公子求见。”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贾赦以为他今日不会上门,没想到都快熄灯了才来,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他起身和妻子说了两句,匆匆往外院行去。
“恩侯,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许久不见,金晖依旧风度翩翩,比之前还要文艺。
贾赦笑着点头,请他上座,“一切安好,你近来可好。”
“尚可。”
好不好的,金晖在好友面前也不做隐瞒,年前太后又作妖,府里更是闹的鸡飞狗跳。他这边听到了点风声,不得来打听打听,只是实在难以启齿,不知从何提起。
金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矫情。见他吭吭哧哧打太极,贾赦好笑道:“咱们什么情分,有事直说便是。”要说来叙旧,现在也不是时候,只能是有事,还是要事。
“我也是听说了一点闽地的事,仿佛和我府上扯上干系。”金晖小心翼翼观察老友脸色,捏着茶盅叹息,“我也不瞒你,我们府上内斗的厉害,年前又被身上训斥一回,再这么下去,不等……爵位都要被撸个干净”
原来为这事,其实回京前贺清流的事情也查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面对友人贾赦实在为难,他快速敲着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这件事和你们大房倒没多大干系,你也姓金,还得早生做准备。原本我也想找你提一提这事儿,倒没想你先上门。”
金晖一听便知其中有内情,朋友能提醒已是情份,他也不再多问,只是私底下免不了打算一番,“还真得谢你,要不然到时候措手不及。”
“谢什么,你家和我家不一样,早早分家反倒清静。”
贾赦摆手,状似无意提起贾家成年旧事。
金晖是个聪明人,肯定能听出自己的话外之意,到时候友人能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