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赶紧翻过身，头朝下捂着嘴使劲咳了一会，胸前积聚的肿痛才稍稍缓解下来。
就听身后传来邱苼冷冰冰的声音：“手上的茧子是在地上爬出来的。”
“……”一时间陆西连咳声都憋在了喉咙里，他感觉自己肩膀忽然抖了一下，慢慢转过身看向邱苼，却见对方望着自己掌心的老茧，耳后的一缕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眼睛。
陆西也是倒吸了口气：“爬出来的？什么意思……”
邱苼：“我双腿中弹之后，被一个扎纸人从河里捞出来，但因为伤势太重，两条腿都从腰下被截断了。”
“截断？”陆西只感觉后背一阵汗毛倒竖，他战战兢兢看向邱苼被子下那两条长腿。
邱苼一把将被子掀开，把自己的一条腿从身体上卸了下来，扔到陆西面前。
陆西看着那条一米多的长腿，就这么被邱苼扔过来，截面全是浆糊和填充进去的棉絮和废纸。
邱苼看着他愕然的表情，却挑起唇角：“那个扎纸人就是我师父，后来我跟着他在店里打杂，因为没有腿，就用两根木杵在地上爬，从六岁一直爬了十六岁，才得到纸术的真传。可是这也有代价，就是我要一生都要帮阴魂还愿，它们有些只是普通的亡魂，有些却是怨气滔天的恶鬼，一旦接手几乎就是几十条人命，但为了活命，无论多危险我都必须去做。”
陆西：“所以这就是你得罪那么多人的原因？”
邱苼望着他，忽然笑起来：“其实对我来说死活并没什么分别，但是为了你，我一直咬牙挺到了现在。”
对上那沉郁的目光，陆西呼吸一滞。
只听对方说：“只为了亲手送你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