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 她的浴袍带子解了, 只有手还揪着衣襟,里头空无一物, 是完完全全的真空状态。公寓客厅里铺着长毛绒地毯, 她刚沐浴完出来,没有穿鞋,因为紧张蜷曲着脚趾, 面上红扑扑的, 三分羞涩,七分忐忑。
陆衍彻底词穷,一时之间懵了,看了她良久。
他不明白为什么小姑娘突然就要献身了, 过去虽然在他的百般逗弄下服软过几次,但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更何况他心底一直知道她的安全感比旁人来的更少些,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 防备颇高。
他喉结滚了滚, 迟疑道:“挽挽, 你没必要……”
“你不用害怕我会半途而废。”她仰着头, 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好了的。”
陆衍视线下移,落到被丢在地上的腰带,随后弯腰捡起来。他拉过她, 自己坐到沙发上, 慢条斯理地帮忙系上后, 用力打了个死结。
梁挽:“……”她面上红到快滴血,仍是鼓足勇气道:“你不想么?”
想,怎么可能不想。
换作除今天以外的任何一个时间段,陆衍都不会手软,毕竟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他为她自渎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清了。然而,仔细分辨一下她的表情,他无奈地笑了笑:“真该叫你照照镜子,你这幅模样,比慷慨就义还来得英勇些。”
“我不是。”梁挽抿了抿唇,因为男人的坐姿关系,她是俯视的角度,犹豫半晌,她弯下腰,搭上他的肩膀,主动亲了上去。
少女绵软的吻没什么力道,细细密密落在唇上。陆衍任由她动作,只是未曾闭眼,也未回应,鸦黑的眼睫半垂,眸子里依旧清明,正人君子的做派到了极致。
她都主动成这样了,这人还假正经。梁挽不免恼羞成怒,学着他往常的套路,舌尖去撬他紧紧闭合的牙关。
陆衍偏了偏头躲开,见她一双潋滟大眼里蒙上水汽,似是带了委屈的泪。他没辙了,抱着她到膝盖上,扶着她的腰肢,叹道:“为了安抚我,所以献身,牺牲太大了点了吧?”
梁挽被他戳中心事,有些尴尬。她是脑子一热才这样荒唐,只因见到他刚才绝望的神情,就想着把自己给他,好叫他知道,这世上还有她愿意永远陪着他。
如今冷静下来,她脸上快要烧起来,垂下头作鹌鹑状,小声道:“那你以后不要再问那样的话,什么在一起累不累之类的。”
这种话,简直就是分手的前兆。
“好。”他直接应了,放在她腰后的手用了点力,将人抱到怀里,亲吻着她的发顶,含糊道:“我这辈子不可能放过你的。”
她没听清,抵着他的胸口微微拉开距离:“什么?”
陆衍笑笑没有搭腔,感受着小姑娘的体温,她刚洗完澡,身上比平时更热一些,那种暖意透过他身上薄薄的衬衫,像是有着魔力,一点点润泽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他覆上她的手背,行尸走肉的灵魂归位,终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纵然他低劣到了泥泞里,那又如何。
至少此刻,他有了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信仰。
……
因为ABT要求四月一日前所有甄选名单上的人需到团报道,所以梁挽的时间并不宽裕。掐掉两头两尾赶飞机的耗费,就只剩下不到四十八小时,其中一天还要去学校办理相关手续,即便她想多陪陪男友,也实在挤不出空闲。
第二天一早,她就坐陆少爷的车回了老宅,临分别前,她要他保证只要醒着的状态,每小时都要联系她一次。
陆衍的精神状态比昨日好了一些,尽管肤色依旧苍白,眉眼间的疲惫已经褪去。他侧过身替她接了安全带,语气有些无可奈何:“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太紧张。你把航班信息发我,我到时去送你。”
梁挽很固执:“答应我。”
他搭着副驾驶的椅背,手指缠着她的发,没辙了:“女王陛下,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保证你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我。”
梁挽实在不放心,昨天下午男人催眠完后那空洞荒芜的神情给她的阴影太大了,她几乎产生了阴影,恨不能将他装到自己的随身小包里一同带走。
“周医生说帮你约了她的导师,你早点来纽约。”
他有片刻怔忪,眼里挣扎一闪而过,随即低低嗯了声,揉了揉她的耳垂,轻笑道:“这么舍不得我,别回家,干脆私奔算了。”
“有毒吧你。”梁挽瞪他一眼,拖着行李箱走了,走到小区刷门卡的地方,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男人没急着开走,仍然坐在车里,小臂搭在车窗上,垂在外头的指尖夹了根烟。
她有很久没见过他抽烟了,自从之前无意间透露自己不喜欢烟味之后,他那只限量款打火机彻底成了装饰品,当时没少被乔瑾他们取消。
眼下冷不丁的场景,叫梁挽没来由地忐忑,也许,经过一夜,他的状况并没有变好,只是在她面前死撑而已。
她皱了下眉,脑子里全是不好的猜测,胡思乱想间,手机响了。
挺稀奇,是戈婉茹的电话。
【你要在楼下发呆到什么时候?】听筒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