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谢轻回来了。
正好罗顽顽在后院剥葱,外面蔫儿了的干瘪皮肉被剥掉,露出里头莹白的葱白,罗顽顽动作娴熟,旁边的盆子里已经有好几根剥好的了。
听到动静看过去,是大毅从店面的后门出来,冲罗顽顽点了点头,然后把后院的大门打开,阿姨推着谢轻进了院。
看到罗顽顽在院子里,谢轻抬手让阿姨停下。
“我本来还担心我上学去了你在家里闷,看来我可以放心了。”
罗顽顽三下五除二把手里剥了一半儿的葱给剥完,才拍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
“闲来无事,就去了趟郊外。”
谢轻还是怕冷,北地春天的气温还是略低了些,她在室外不能呆太久。
“你是坐车去的吧?冷不冷?”
罗顽顽把地上的垃圾扫了扫一边跟谢轻说话。
“嗯,有点冷,不过石头庙的大麦茶很好喝。”
罗顽顽不问,但是谢轻也会跟她说。
谢轻知道罗顽顽肯定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跑去郊外的一间小庙去,也知道出于尊重她的隐私,罗顽顽不会主动问。
“你先进屋?我把这送厨房去就来。”
谢轻开了个头,罗顽顽就知道她是有话跟自己说。
“好。”
谢轻看着罗顽顽往厨房去自己操控着轮椅回了自己房间。
阿姨正在收拾带回来的东西,看见谢轻进来,停下手里的活儿,给她从暖壶里倒了杯水出来。
“小姐,喝点水。”
“谢谢阿姨。”
谢轻接过去,用双手捧着暖手,眼睛望着窗台上摆着的一盆不知名的小花,这是罗顽顽在厨房里养的。
厨房温度高,是个天然的温室,这花一开花,丸子就拿了过来,说给她看着玩儿的。
“看,我给你拿了啥?离晚饭还有一会儿,你先垫垫。”
罗顽顽动作很快,把剥好的葱交给爸爸,说谢轻回来了,爸爸拿了一盒龙须酥让她跟谢轻俩人一起吃。
罗顽顽就抱着那盒龙须酥颠儿着过来了。
“龙须酥。”
谢轻抻头看了一眼。。是一盒龙须酥。
“对!这个超好吃,苏香绵密,入口即化。”
罗顽顽小心了捏了一块,用另外一只手接着,送到谢轻嘴边。
“我洗过手了哦。”
还特别声明了一下自己手干净。
谢轻难得地瞪了罗顽顽一眼,然后张嘴咬了一口递到嘴边的龙须酥。
罗顽顽看她嘴唇上沾着的黄豆粉,觉得仙女也有降临人间的时候。
阿姨特别有眼力见儿,赶紧地上手帕给谢轻擦嘴。
谢轻这才知道罗顽顽笑啥,接过手帕没急着擦嘴,把剩下的一半也咬进嘴里吃了,才擦了擦嘴。
“阿姨您去休息一会儿吧,丸子陪我。”
谢轻把手里的杯子搁到桌上,看罗顽顽一口一个龙须酥,吃得起劲儿。等阿姨出去了,罗顽顽嘴上已经是一圈小胡子了。
“擦擦。”
谢轻把手帕翻了一面,递给罗顽顽。她没有兄弟姐妹,知道罗顽顽是她表妹,加上两个人很投缘,她慢慢地有两点而做姐姐的感觉。
不同于谢家同宗的那些同辈的孩子,谢轻跟他们并不亲近。
“你不喜欢吃呀?”
罗顽顽看谢轻只吃了她投喂的那一块就不再吃了,以为谢轻是不喜欢。
不同于她的好胃口,谢轻对食物的兴趣显然从来都不高。
要不是亲眼见过谢轻吃饭,罗顽顽都以为她的靠一口仙气儿活着。
“太甜了。”
曾经是一名舞者的谢轻,饮食习惯依然保持着,为了保持纤瘦的身材,她从来都不太吃热量高的食物。
虽然现在她只是个瘫子,但是她依然保留着这个习惯和体态。
很多瘫痪的病人时间久了就渐渐萎靡起来可谢轻就算是必须靠穿着护腰才能挺直腰杆,她也依然骄傲的像只白天鹅。
上次一起泡温泉的时候,看到阿姨帮谢轻脱衣服,从她腰上取下那又厚又硬的护腰,她赶紧转开视线,不忍心看。
她的小姐姐,骨子里就是个骄傲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没见过谢轻在舞台上的样子,但可以想象曾经无比耀眼的谢轻,会是怎样一种无与伦比的美和优雅。
每每一想到这些,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惋惜和心疼。
她并不可怜谢轻,因为客观上讲,谢轻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她即便是瘫痪了,也有专人细心照顾,用的是最好的药,不需要为生计发愁。
可是她会心疼小姐姐她从高处坠落,摔碎的不仅仅是她的骨头,还有她曾经已经握在手里的成就和辉煌。
从一个坑里挪到另一个坑里,其实没什么落差。
但是从万丈高空跌落谷底,这巨大的落差得是何等的创伤。
所以现在的谢轻更令罗顽顽佩服,起码她在小姐姐身上依然看到了她的优雅和骄傲,她的骄傲并没有被摔碎。
“你盯着我发什么呆呢?”
谢轻伸手沾了点龙须酥上的黄豆粉,点在罗顽顽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