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自己笑,自以为是在献殷勤的张辉。
“你还是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张辉应了一声,显得很是欢喜。
朱允熥挥挥手,看向正盯着自己的小旗官。自己从对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乞求和痛苦。
“我家待你们不好吗?”
朱允熥只是问了这一个问题,然后便站在此间唯一的一口撒着阳光的小窗下。
小旗官因为身上的疼痛,嗓子里哼哼着呻吟了两下,目光却是诡异的平静:“殿下待我等很好。驿站改制、税署改制,朝廷安置了无数军中伤残的弟兄。镇倭大军和征南大军的弟兄们,更是赏钱公平,军功在册。”
朱允熥眉头皱起,默默的背过了身。
张辉见状,立马上前,挥手便是重重的抽在了小旗官的脸上:“那你还要做这等事情!”
小旗官的嘴角流出了血水,混着唾沫,脸上却是露出难看的笑容。
“是属下贪婪了,总想着自己应该有更好的日子过。”
张辉脸上露出鄙夷,转头看向皇太孙的背影:“混账,你明明已经进了讲武堂的考察名单,只要进了讲武堂,日后也未尝不能成为我大明军中的将军,只要你敢拼敢打,什么样的好日子没有!”
小旗官自嘲的笑了笑,摇着头默默的低下脑袋。
他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淌滴落着混合了口液的血水。
半响之后。
小旗官低声道:“问吧,我什么都说,说完了烦请了结了我吧。”
张辉脸色一振:“是谁指使你和大胜关陈家村串联通风报信的?”
“是大胜关罐子山(岱山/戴山)上的龙泉寺和尚。”
张辉微微一顿,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
他不由再一次的转头看向沐浴在小窗后阳光里的皇太孙。
朱允熥眼睑下沉,低声道:“继续吧。”
张辉这才敢继续对小旗官询问道:“京军之中,还有多少人与你一样?”
小旗官抬起头看向张辉,摇摇头:“我不知道,每次都是我借着回陈家村的机会,以上山进香为由联系的。”
张辉又问:“大胜关如今的流言,是你让陈家村传出去的?”
小旗官点点头:“传出去,我能拿到三千亩的地和三千两银子,不论在何地。陈家村的陈胜和陈三虎各自能拿到五百两的银子。如果我们想离开中原,他们会安排我们去占城道。”
张辉眉头愈发皱紧,随着问的更加深入,得到的答案便愈发的让人心惊胆战,饶是他在这诏狱之中用过无数能叫神鬼畏惧的行刑手段,也生出了不敢继续问下去的迟疑。
沉吟良久,张辉还是继续问道:“这一次流言散播出去后,你们还准备做什么?三千亩的地和银子,恐怕不只是让你们散播流言吧。”
张辉目光如炬的盯着小旗官,不愿意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缕不易察觉的变化。
小旗官目光淡然麻木的和张辉对视着,忍着疼痛,咧嘴笑了笑:“他们说,这一次京军里头很多人都会离京,他们要我们能随时告知离京的京军位置。”
张辉愣了一下,询问道:“他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又如何和你们联系?”
小旗官凄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没有说知道这些后会做什么。他们想要联系我们,会主动找到我们的。”
张辉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找你的人是谁。”
小旗官闭上了嘴低下头摇摇。
张辉却是有些急切,想要知道更多的详细,手中的剔骨刀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目光也变得阴森森起来。
“说清楚了!不然……”
“够了!”朱允熥转过身,脸色阴沉的如同一滩死水,看向脸色紧张的张辉,冷哼一声:“给他个痛快吧。”
张辉目光一闪,侧过身注视着太孙走向外面,这才转过身转动了一下手中剔骨刀,看向小旗官。
“你放心,既然是殿下说了,你下手会快些,不会让你有感觉。”
小旗官轻笑了两声,抬起头,昂着脖子,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张辉。
“人啊,欲望太多不是……”
“咕咕咕……”
张辉一只手盖在小旗官的双眼上,一只手握着剔骨刀从他的脖颈上滑过。
刀刃锋如蝉翼切纸。
血水如泉涌而出,只是当张辉松开双手后,小旗官的脸上真的没有一丝痛苦。
……
“风雪小了些啊。”
合衣从诏狱里走出的朱允熥,站在这只有一颗片叶不存的槐树院里,抬头看着只有零星雪片落下的天空,呼出了一团白烟热气。
田麦就候在槐树院里,见到太孙出来,便踏雪靠近:“殿下。”
朱允熥目光闪烁了一下,看向田麦:“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却也没有查出所有。”
田麦抬起头,目露疑惑。
稍稍的想了想后,田麦低声道:“是否要属下交接了口供笔录,让暗卫的人继续暗中查探。”
锦衣卫是大明的暗探,但也可以说是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而暗卫却有所不同,知道存在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就好似,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