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尖刀,探入棺盖与棺材身之间的缝隙里,猛然间敲开了一副副棺木!
那一副副棺木内衬着一层层麻布。
一个个年纪大多不超过十五岁的男女仰面躺在麻布之上,而他们躺着的麻布上,正留有大字形的褐色尸水痕迹,一层层如胶质、如人皮的肉色胎膜从那大字形的尸痕上弥生出来,黏连在那些少年男女的背部、双臂、双腿侧面,渐渐要将他们浑身都包容进那层肉色胎膜之中!
肉色胎膜上,时而浮显出一张张人脸。
人脸俱不相同,但那浮显出的一张张人脸,看到棺材外面站着的苏午之时,一瞬间都变了神色,更加快将胎膜弥散至一个个少年男女周身
苏午观那一个个少年男女,分明都还有呼吸!
他们还是活人!
唰唰唰唰唰!
立于棺木前的苏午身后,长出一道道透明手臂,那一道道透明手臂上刹那缭绕起赤白二色交转的薪火,化作一道道薪火鞭索,猛然间探进了一座座棺木之内,将那肉色的、浮凸出一张张人脸的胎膜包围、点燃!
嗤!嗤!
阵阵臭气冲出棺木!
肉色胎膜在这熊熊薪火之下,迅速回退,缩回那麻布上的尸痕之中!
内衬在棺材四壁的麻布都被薪火点燃了,可它承载的尸痕却未有沾染一缕薪火,随着麻布被烧成焦炭,那尸痕就烙印在了棺材底部,随着棺材底部也被薪火烧穿,那尸痕就烙印在了大地之上!
一条条漆黑手臂从阴影中生长出,缠绕在众多少年男女周身,将他们拖出棺木。
焚毁成焦炭的棺木之下,大字形的尸痕相互连接,叠合,在苏午等人站立的地面上,形成了一道更大的尸痕。
它未有产生丝毫诡韵,好似只是一道难以抹去的痕迹而已。
可它存留在这座大秦寺中,只是静静烙印在地面砖石之上,就好似散发出了无穷的恶意,让人观之不禁毛骨悚然,心头发凉。
这道尸痕源自于谁?
如何才能消褪?
若对它置之不理,它又会演变成为甚么?
种种问题萦绕在苏午脑海之中。
大秦寺那些洋道士俱以麻布制成的裹尸布来收容信徒,炼出人类之银与神祇幻形,麻布本身无有任何效用,效用尽来自于麻布上拓印的尸痕,它们既能承接、拓印、利用这尸痕,必然亦有消去这尸痕的对应方法。
只是这方法暂不为苏午所掌握。
苏午的目光在那道大字形的印痕上停留了片刻,转而看向那十几个少男少女。
三阳会留在此地的性魂们,以及彪叔罴叔、黑虎将十几个人看顾了起来,呼唤了他们一阵儿,这些身上并没有明显伤势的少年男女,乃至是幼儿孩童们就一个个醒转了过来。
他们看着周围那些半透明的人影,以及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神色顿都畏惧起来,挣扎着想要逃跑,三阳会徒众、李家三人便赶忙去拦,场面立刻乱作一团。
“不必惊慌。”苏午此时开口言语,话语声中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镇定住了那些刚刚醒转过来的少年、稚童们的心神。
他们停下动作,目光都朝苏午看了过去。
苏午接着道:“你们缘何会在这座大秦寺中,成了棺中之人?
可还记得你们昏迷前是甚么情形?”
众少年孩童面面相觑。
有人低眉沉思了一阵,小声说道:“我本来就是大秦寺慈济堂里收养的孤儿前几日助祭说我获得神眷,要为我接引神恩,令我每日服用一种药水。
我喝了几天那种药水然后有天晚上就睡了过去”
“我和我弟弟是铁牛村牛尚喜家的孩儿,我们也不知为何会在这里
哥哥能不能送我们回家?我们想回家”
“呜呜我想回家”
众人方才镇静下去的心神,因有几个稚童哭泣起来,顿又被搅乱。
少年们七嘴八舌地言语着,更使场面变得混乱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