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保口中的天神六道,显然不同于今下人普遍以为的六道。
苏午听得鲍保所言,蓦然间联想到了湾山长生牌坊下的八重石轮,以及那身首分离,包容了六道的旗人贵女孕妇之尸。
他垂下眼眸,目若火炬。
即便鲍保未有接触到他的目光,面孔贴在地上,仍旧生出一种被他看穿了所有的感觉!
“如你这般,不在天神六道之人想来亦不在六道中的人道之列了吧?你其实已经不是人了,是个伪人。
伪人化为天神六道之人,想来也没那么容易。”若果真容易的话,满清王公也不至于在天下各地兴建长生牌坊,不惜截断龙脉,耗损国祚了。苏午看着趴倒在地的鲍保,接着道,“你所运用的办法,便是利用随行的官差,来助自身地狱地狱之刑,将地狱刑的代价转移到他们身上。
以此来助力自身轮入天神六道之中?
该如何叫那些官差来帮助自身抗御地狱之刑?
是墙上这副诡画吗?”
苏午缓缓站起身来。
他身旁的火堆里,火焰腾腾而起,将整间破落凋敝的庙堂,都映照得通明光亮!
鲍保四肢无力地趴在地上,放弃了任何挣扎的念头,只是不断地以头叩地,嚎叫道:“您杀了奴才吧,您杀了奴才罢!”
“老婆婆,你向它许了愿,又该拿甚么来还愿呢?”苏午收回看向庙墙上那副画卷的目光,他转而看向了豆娘旁边的那个老婆子,叹了口气,向对方问道。
豆娘低头思索着,忽地想起老婶娘先前拜这间野庙中的神灵时,说过的那些话。她微微愣了愣,看向旁边的老婆婆。
这诡画中的卖货郎扁担两端箩筐,左侧装满人头的筐子,代表了老婆婆许下的愿望,右侧空空如也的筐子,便表示着待到卖货郎完成老婆婆许下的愿望以后,她须付出的代价。
苏午却不可能这般做。
“奴才已经脱离普通六道,并非六道中人,且能运用地狱变的法子,一直不断寻身边人来替死,便以此种办法捱到了天明到了天亮以后,那卖货郎就会归返画中,夜里向它许下的愿望就此作废,也就不需向它还愿了”鲍保声音木然地回应着。
这位青年人言辞之间,却有一种莫名的、叫人心神安定的力量。豆娘听着他的话,虽不知他所言依据在哪里,但不觉间就信了他所言,她稍稍放下心来,就想安慰身旁的老婶娘几句。
身后三阳会众见状,也只得纷纷行礼遵命。
苏午点了点头。
不过,些许遮蔽在神灵画像前面的蛛网,却说明这幅画并不是一副新画,它又好似被张贴在这间破庙里已经很久了,只是因为保管良好,以至于它看起来还像是一副新画一般。
你们可以重新到车马行里雇车。”苏午笑着说了几句,随后与众人作别,转身走出了这间野庙。
“算。”
“像你这般羸弱的伪人,它都奈何不了吗?”苏午闻言有些惊讶。
那老不死的,委实是在羞辱老子!
众人听着他的话,顿时联想到那片树林里的残肢断体,一个个立刻就后背发寒,毛骨悚然起来,再看四周影影绰绰的黑影,更觉手脚冰凉!
这下子,他们却是连最后一丝抗争的勇气也都消失了,惧惮于被丁胖子赶出这片地界,独自面对黑暗里未知的恐怖!
丁胖子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也知他们心中所想。
这口气,我却不能忍!”丁胖子言语中隐有所指。
他眼中光轮转动,眼前画卷中,打扮得像是一位卖货郎的神灵肩上,挑着的扁担里,一边扁担悬吊的箩筐内空空如也,一边扁担吊着的箩筐里,已经多出了几个黑乎乎、圆滚滚的物什他的目光越是集中在那几个物什上,便越能看出来,那是几个面目模糊的人头。
“这这这”
“我去看看情形,你们先留在这间庙里吧。”苏午念头一动,令劫影将鲍保身躯完全吞没,同时向吴文远等人说道。
卖货郎是最近二三日才出现在庙墙之上。
“这后生心怪好嘞”老婆婆低声念叨着。
他话音一落,几个车老板都阴着脸,往他身后一站,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周围众人。
这张画像水彩鲜艳,如同才画好的一幅画,就被贴在了庙墙上。
他想活活不得,想死却也死不了,只能一个劲地央求苏午杀死他!
那我就安下心了!”
俩人上来便是一副受欺负了的模样,好似我坑骗了她们甚么一样呵!也不看看现在是甚么情况,这夜里,说不定就有点什么老子至于冒着身家性命不保的危险,去坑骗她们那仨瓜俩枣?
这副山神画像,才是这间野庙里原本供奉的神灵。
苏午转头踏上神台,将庙墙上张贴的这道神灵画像完完整整地撕扯下,折叠整齐,收了起来,他撕扯诡画之时,也未遇到任何阻力。
&t;divtentadv>将诡画撕下墙壁以后,便能看到,庙墙上还有副色彩斑驳的山神画像。
他的身躯被苏午劫影浸没,不仅钳制住了他自身的力量,更压制住了那在他体内翻腾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