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就算做不得花魁,也至少是个红倌人了,比你上一回好太多!
以后你若还能从那里头逃出来,便不要回家了。
直接来找我罢,我给你卖个好价钱,不叫你这对兄嫂在中间抽成赚钱!”黄脸汉子一边大笑,一边言语着,话语声里满是讥讽。
他看着钏宝儿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鸟雀而已。
鸟雀生有一对翅膀,高飞起来,任谁都难抓住可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鸟雀,就算有对翅膀又有何用?
在他的话语声中,钏宝儿点了点头。
她像是已经认命了,未有任何挣扎,只是向那黄脸汉子道:“阁下能否容我和兄长、嫂嫂单独说几句话?”
“可以!”黄脸汉子干脆答应。
他对金孝泉夫妇甚为了解,也不担心他们会放走钏宝儿,直接起身走进了对面那间连着小庙正堂的耳房中。
黑脸汉子看了看相对而坐的三人,他亦拉开门栓,走出了庙门。
从庙外头抵上了庙门。
小庙正堂内安静了下来。
正对门的那面墙上,塑化了一尊白须老者的神像,神像后的布幔微微摇晃。
金孝泉低着头,看着那摇动的火光,面上没有甚么表情,脑子里不知正在转动着甚么样的念头。
钏宝儿目光看向他,轻轻开口出声:“兄长,我回家的时候,带回了五吊铜钱那是我的压身钱,这五吊铜钱不够兄长一家花用吗?”
“爹娘常年生病,你又不能在家照看。
我还要养儿子,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五吊铜钱,只能支撑一段时间而已,想要尽情花用,自然是远远不够的。”金孝泉对答道。
他说这些言语的时候,语气轻快,对答如流,像是脑海里早已无数次的预演过当下场面,知道该怎么应对妹妹的诘问了一样。
“当时我离家那一年,家里还只有两间土坯房,兄长和嫂子刚成了婚我走以后,应该未过多久罢?兄长就买了骡马,又过不久,就盖了瓦房
兄长,妹妹的卖身钱给你置办来这些家产,你看来是还觉得不够,而今竟还要将好不容易脱离苦海的妹妹,再卖去那种地方?”钏宝儿的语气越发平静,越发轻柔,叫人听着就好似不是在诘问金孝泉,仿佛是在柔声安慰着他一样。
可这样轻柔的话语声,落在金孝泉耳里,亦叫他觉得尤其刺耳。
他拧紧了眉毛,阴声道:“甚么叫我花你的卖身钱?那盖房子的钱财,也是你兄长我辛苦挣来的”
“辛苦绑了周围村镇的良家女子,卖到人牙子手里挣来的吗?”钏宝儿忽然出声,打断金孝泉的话。
金孝泉一时语塞,旋即更加狂怒:“你这贱人,敢这么跟你兄长说话?!
我看你是恨毒了我?
当年又不是我卖的你是爹做主,娘答应,把你给卖了!
我只是代他们走一遭而已!”
他怒声咆哮了几句,钏宝儿就低下头,好似被他吓住了一样。
一见妹妹这副样子,金孝泉心里顿时涌起许多快意来,他心情舒畅,轻哼一声,放缓了语气,转而安慰起妹妹来:“宝儿,我都和朱老大说好了。
你这次去的地方,是胭脂胡同!
到那里面做红倌人,可比在咱们穷乡僻壤过活要好得多,出入皆是达官显贵,在那里吃香的喝辣的,要不了多久,你就该攒够赎身钱了,到时候再把自己赎出来就是,哥哥在家给你盖一间房,留着你到时候回来”
金孝泉越往下越说不出来话他看着钏宝儿从怀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袋子,解开袋子,就露出了内里黄澄澄、白花花的物什。
那是一个个银元宝、一块块金条!
一个银元宝,能换走他现下怀里抱着的所有铜钱,都还有剩余!
一根金条,能换走那样大的百十个银元宝!
金孝泉呼吸急促了起来,旁边的尹秀华也腾地站起身,左右四顾着,生怕朱老大和他的同伙这时闪出来,夺走钏宝儿跟前的那堆金银!
她连连拍打着金孝泉的肩膀,示意金孝泉叫自己的妹妹把那些金银先收起来,莫叫旁人看到。
这时候金孝泉脑筋转动得也快,赶紧压低声音,向钏宝儿道:“那什么妹妹,哥想个招儿,咱们待会儿”
他一边说话,一边连连指着庙门外,意即他会想办法把妹妹带回家。
孰料钏宝儿此时道:“兄长,你知道我这次回家,明明怀揣着这般多的金银,为何只分了你们一家人五吊铜钱吗?”
“”金孝泉神色茫然,旋而又摇起头来,“那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