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丛丛天根如雨般洒落大地,其上粘连的性识、因果亦作雨丝震飘九州!
这一重重天根,即是大天伸向人道的触手,即是大天向人间索取营养的脐带,亦是一道道恐怖厉诡,一个个过往豪雄的坟冢——随着苏午将这数之不尽的天根不断斩落,天地之间,盈满恶诡,无数过去将来的人杰枭雄,纷纷复苏!
苍穹之顶!
大天面孔久受燧皇薪火灼烧,面孔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扭曲了起来!
但它抓住天柱超脱相的双臂,却愈来愈稳固,从掌心里传来的啃咬之声传遍宇宙洪荒,天下万类闻之,无不毛骨悚然!
正于此时,一形容枯槁,披着黑色袈裟的僧侣走向那天柱,一道道漆黑锁链从他袖筒之中流淌而出,缠绕在了天柱之上,将他与天柱绑缚了起来,他如同一道身背天柱的蝼蚁,猛烈晃动着躯壳,以自身的晃动,引致天柱的摇颤,以期摆脱大天的掌握、禁锢!
从大天眼中生出的手掌,再一次开始晃动了起来!
但仅凭鉴真一个小小彼岸与燧皇首级这样三不在力量的合汇,却也难挣出大天的禁锢!
这时候,丹加站了出来。
灶班众人站了出来。
闾山群道站了出来。
那随着苏午斩落一道道天根而跟着于大地之上苏生的无数人们,卷动着天下苍生,将一条条手臂连成巨舟,连成桥梁,尽皆汇集在了天柱超脱相的柱础四下!
手臂连着手臂一层层交叠,天柱超脱相之下,已然化作手臂的海洋!
轰隆!
天柱开始晃动,震动着苍穹,引得从大天眼中长出的那双手臂开始痉挛!
轰隆!
天柱晃动得愈发激烈,那双禁锢着此般蓬勃超脱之意象的手臂也开始跟着摇摆!
轰隆!
天地之间,被斩落下来的天根愈来愈多!
紫红雨丝、因果性识纷纷震飘,一场倾盖九州的豪雨,已经在所难免!
而这在短短几个瞬息之间,被苏午斩落的天根数量实在太多巨大,大到了令大天都警觉、迟疑的时候——它猛然间松开了双臂,裹挟着一丛丛天根,向后倒退!
咚!
苏午在此时亦回归到人群里,抱住了天柱,使天柱向上疯狂生长!
伴随大天的倒退,天柱向上直冲,天穹好似是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被苏午禁锢于掌心的‘雷祖’,亦在天柱朝上生长,穿破大天对光阴时空的封锁,向更古老的过往追溯而去的时候,被苏午攥紧五指,一刹那捏碎了——
轰隆隆!
咔嚓!咔嚓!咔嚓!
天地之间,霎时横过无数雷霆!
漫漫雷霆之中,一具腐朽的龙尸盘绕于天地虚空之间,而它一只趾爪,正洞穿了一个白发苍苍的枯瘦老者胸膛!
轰隆!
一道巨电霍然点亮苍穹,亦惊醒了枯瘦老者浑浑噩噩的思绪!
那老者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看到立于巨柱之上的高大身影,一时老泪纵横——他分不清这一幕是幻梦还是真实,只是凭借着记忆里对那道身影的印象,张口唤了苏午一声:“兄长?!”
那道身影垂目看向他。
那是一张与他记忆里的兄长一模一样的面容,对方面上甚至有着与兄长如出一辙的神情——但老者仔细分辨了一个刹那,却很快地摇了摇头,他喃喃低语:“不是兄长,不是兄长……”
他又猛地扬起了脖颈,向那高高巨柱上的高大身影问道:“你至于此,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我为杀死苍天而来!”
巨柱上的身影扬声回道。
“杀死苍天?”张角迟疑了一个刹那,面上陡又爆发出热烈的笑容,“可否容我与你同去?!
我虽老,犹不改此志!
若为斩杀苍天,致天下太平之事,我愿舍弃一切!”
“来!”
那道与兄长有九分肖似的身影点了点头,朝他伸出一条手臂!
白发苍苍、瘦削得皮包骨头的老者张角跟着点头,他亦朝苏午伸出了手——
轰!
轰烈雷光引致天地一片雪白!
一片炽白之中的天顶上,大天将一道道天根交织起来,化作了一座宏伟的殿堂!
它化作一道庞大的人影,披着日月星辰,首先走入殿堂之中!
那座宏伟宫殿,爆发出无穷吸摄之力——散落于元河之上的一道道彼岸、已抵至元河尽头的几尊三不在,及至三清、‘仙’、燧皇都一齐被吸摄投入了那座殿堂之中,苏午亦在此时骤然投入殿堂之内!
……
一颗颗大星作穹顶,一条条星河作盘绕殿柱的蟠龙。
巨殿之中,以日月星辰作衣袍的身影居于珠帘之后,它的身影好似被宇宙洪荒填满了,元河流淌于其中,好似化作了他身躯里的一丛丛血管,而这诸般恐怖异相,又在一刹那间消褪去,那道立于殿堂之中、无以言喻的恐怖身影,化作了一个黑发道袍的老者。
这位满面皱纹、老态龙钟的老者,披散着满头黑发,目光冷漠散漫地扫过殿陛之下的一些‘人’。
殿陛之下,列于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