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西林觉罗氏在准备回湖州前,带着瓜尔佳氏入宫了一趟。
“你且放宽心就好,安生在宫里过日子,家里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再有不长眼的来打扰你了。”西林觉罗氏拉着仪敏的手走进屋子,开口就是这句话。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仪敏气早就消了,她扶着西林觉罗氏的手臂,笑道:“我才不忧心呢,为了他们那帮人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多不值啊。”
“再说,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是那些人,生气呕血的也该是他们才是,我气什么呀?我看笑话还来不及呢。”
拉着人坐到炕上,仪敏一边招呼宫女上茶点,一边好奇的问着后续,这些天家里的动静她隐约从青梅那里听到一些,但能传到青梅耳中的消息都是过了几道的,难免就有些环节不清晰。
瓜尔佳氏在一旁含笑道:“姑姑您不知道,如今族里风气大改,妾身昨日还听夫君说,这段时间,族里有十数位子弟从了军,另有七八位考进了学堂……听说三叔高兴极了,拉着几位族叔喝了一个晚上的酒,最后都是被抬着回去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眼里俱是笑意,显然是极为高兴的,她虽然是瓜尔佳家的女儿,但未来余生,和她真正绑在一起、荣辱与共的还是董家和董延龄,心里自然是期望董家越来越好的。
西林觉罗氏看她的眼神格外温和,心里对这个儿媳一百万个满意,只觉得延龄这小子长这么大,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给自个儿相中了一位好妻子。
她回头拍着仪敏的手,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和结尾,“族里的子弟安排好之后,三弟把之前犯过事的族人都揪了出来,有些事不大的,就压着人去向苦主登门道歉,承诺补偿;有些事大了,便直接送去衙门自首,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西林觉罗氏一说起这个就皱眉,她说道:“我是后来翻了案文才知道,族里竟然还有人强抢民女,被人家告了还倒打一耙,告到阿玛那里……”
而董父还真帮他把这事平了!逼得人家好好的姑娘家不得已做了妾,进门那天一根麻绳吊死在婚房里。
当初看到这儿的时候,西林觉罗氏只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这都是什么人啊,这都干了什么事啊!
她后怕道:“还好发现的早,根子还没烂透,这番也算不破不立,家族就如同一根巨树,把腐烂的部位都切去,留下健康的枝叶好生成长,家里才有机会越发昌盛。”
这话仪敏极为认同,她往大嫂身边拱了拱,睁大眼睛问道:“我听青梅说,三哥从族里挖出不少好苗子,是真的吗?”
“这话不假,”西林觉罗氏露出欣慰的笑意,她说道:“咱们家本就人丁昌盛,男儿极多,有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自然也就有那努力上进的,你三哥这一个月几乎挨家挨户的跑,京城里年轻一辈的子弟,他几乎都见过一面,这才摸寻出些可造之材……”
和那些大族大姓相比,董家最大的优势就是能生,而且生的都是男丁,很多人只是缺一个学习和展现的机会罢了,人口基数在那里,认真去找,总能筛出几个值得培养的。
仪敏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只觉得董家在董父手底下混了这么多年,现在才终于找到正确的发展方式了。
真的不容易啊!
又说了几句话,仪敏这才含笑道:“说来,的确有件事得麻烦安玉了。”
一听这话,瓜尔佳氏立马坐直了身子,身体前倾,敛容认真问道:“不知姑姑有何吩咐?”
仪敏摇头道:“吩咐谈不上,只是我宫里有两位宫女到了该出宫嫁人的年纪,她们陪了本宫好些年,一直忠心耿耿,本宫便想着给她们找个好归宿,再送上一份嫁妆,做个风风光光的新娘子。”
“也算是全了这一段情谊……”
听到这话,西林觉罗氏连忙问道:“是哪两位?”
仪敏:“是杏儿和绿柳,她们都是有意出宫的,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我就想着与其熬到三十岁出宫,倒不如提前放她们出去,在婚事上,也更好相看些。”
瓜尔佳氏问道:“那姑姑是想妾身为两位姑娘寻个体面的夫家吗?”
仪敏摇头,她说道:“我问过她们了,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婆家日子安稳,夫婿心善肯上进就够了。”
瓜尔佳氏就笑道:“姑姑放心,两位姑娘都是一等的人才,又是从姑姑宫里出去的,规矩谈吐比寻常千金小姐还要好,只要放出话去,定是一女百家求,不怕挑不到好的。”
又郑重道:“这事便交给妾身了,事关两位姑娘的终身,妾身绝不敢有丝毫敷衍怠慢。”
她很重视这件事,这可是温贵妃娘娘正式交代她办的第一件事,定是要办的尽善尽美才好,也是为了向温贵妃娘娘展现自己的本事和价值。
倒是西林觉罗氏很操心的问道:“你身边一下子去了两位心腹,可有顶替的人选了?要不要家里在送些人手进宫?”
“暂时不用,我宫里可用之人不少,路姑姑还有青梅、玉兰几个都是想在宫里待一辈子的,就算绿柳和杏儿出宫,也不缺人手。”
仪敏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打定主意要逐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