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望着她那双充满希冀的眸子,默了半晌,淡淡道,“朱颜姐只是想休夫?他做出如此混账事,你心中便无恨吗?”
“我恨,我怎能不恨?”朱颜死咬牙关,眼底涌上一丝戾气。
“恨他满嘴甜言蜜语,将我诓骗至京城却不用心待我,恨他多情放荡让我颜面扫地,恨他自私虚伪在我儿面前无休止编排,害我母子离心。”
“若可以……我巴不得重活一世,在他羽翼未丰之前将他捏死……”
朱颜痛苦的闭上双眼,低声道,“可他如今是手握权势的国公爷,我奈何不了他,也不能将你拉下水。”
方许勾唇,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朱颜姐有这个念头就够了。”
朱颜懵懂的抬起双眼,喃喃问道,“什么意思……”
“这忙,我帮定了。”方许侧眸看向桌上的玉镯,唇角微扬,“这镯子我收下,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朱颜惊了一瞬,回过神后,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你当真愿意助我?”
“自然。”方许唇边挂着淡笑,轻描淡写道,“我瞧他也不顺眼。”
朱颜大喜过望,忙坐正身子,语气里掩不住的激动,“那你可想到了法子?”
方许捧着手炉,眉眼低垂,轻声道,“这事简单得很,只要朱颜姐愿意,便十分容易拿下。”
朱颜闻言,连忙点头,“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方许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幽幽道,“随我上街逛逛,去买两件衣裳,添些脂粉,改头换面。”
朱颜底子不错,却因着齐崇的要求,不敢描眉抹唇,不敢穿艳色衣裳,就连头上的饰物也素的厉害。
朱颜一时没搞清楚方许的脑回路,愣在原地,回过神时,已经被方许拉着手出了永诚候府。
宁寿宫
萧太妃望着面前的圣旨,眼泪不住的滑落,砸在膝上,“明明努力过了,为何还是这个结果……”
元宓坐在她身旁,见她哭的伤心,轻声安慰着,“母妃不必伤神,嫁去突厥是儿臣自己求来的,身为公主,受万民敬仰,也该为万民做些什么。”
“可为何偏偏是我的女儿?”萧太妃泣不成声,紧紧搂着元宓的肩膀,“宓儿……”
元宓长叹一声,头靠在母妃肩上,柔声道,“这是儿臣的责任,母妃莫要哭了,四皇兄是个好人,他如今即位,定然不会苛待了萧家。”
“宓儿……”萧太妃泪眼婆娑,颤抖着指尖,抚上她的小脸,恨不得将她的模样刻在心中,“早知如此,母妃还不如强硬些,将你嫁给永诚候府的谢黎,又或者是邵家……”
元宓闻言,心中觉得好笑,“母妃可莫要乱点鸳鸯谱了,谢黎心中有人,强拆不得,邵云志又是个不可靠的,嫁过去也是窝囊。”
元宓握住她的手,笑着劝道,“母妃,嫁给姬丞不一定是坏事,那日……若非是他,儿臣怕是早就死在了大皇兄的剑下。”
“如此来看,他有能力护住儿臣,去了突厥,未必就会受委屈。”
萧太妃一时接不上话,满眼悲痛。
“如今圣旨已下,说什么都晚了。”元宓靠在她怀里,小声道,“儿臣自有儿臣的路要走,不能一辈子待在母妃的羽翼之下。”
萧太妃搂住她的肩膀,悔不当初。
待到元宓从宁寿宫出来时,已经是午后了。
元宓缓步走在宫中,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瞧不出喜悲。
秋雨走她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这是要去何处?”
元宓脚步微顿,脑子里莫名浮现出姬丞那张妖孽的脸,心思一动,侧过头,小声道,“去瞧瞧我的未婚夫。”
秋雨一愣,忙不迭开口道,“突厥来了人,带来了新的质子,皇上便让姬丞公子搬到了外头,如今不在宫中。”
元宓不以为然,柔声道,“那便出宫去瞧瞧。”
秋雨连忙拦下,小声劝道,“公主,您后日就要成亲了,前三天不可与夫君……”
“聒噪得很。”元宓瞥了她一眼,轻哼了哼,转身就走。
“公主!”秋雨欲哭无泪,只得抬脚跟上。
朝华府
姬丞阖着双眼,坐在榻边,双腿随意的曲起。
下首坐了个男人,一头粗辫子,长着络腮胡,身上穿着的衣裳也与姬丞不同,正喋喋不休的同他说些什么。
见姬丞姿态懒散,男人不悦的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三王子,属下方才所言您可听清楚了?”
“你需要我清楚什么?”姬丞闭着双眼,语气听不出喜怒,“查探大燕,说得容易,父王为何不亲自来当一当这个质子?”
“三王子,您请慎言。”男人眉头紧锁,口吻不善,“这话若是传到可汗耳朵里,您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姬丞睁开眼睛,嘴角轻勾,“我便砍下你的脑袋,剁碎喂狼。”
男人一愣,面色瞬间变得铁青。
姬丞好笑的看着他,淡淡吐了句,“还不滚?”
“可汗的命令属下已经带到,三王子做与不做,便是您的抉择。”男人咬着后槽牙,低声道,“属下只是希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