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在那胡思乱想,乱成一团,只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陈云正身上。他不说叫她信任她吗?他不是说不妨事吗?现下出事了,他总得跳出来替自己出头吧?
陈云正却一点都没有要跳出来反对,并替曼曼出头的意思,他笑眯眯的回望了曼曼一眼,眼底竟有些淡淡的嘲讽,直看的曼曼心底一片冰凉。她狠狠的瞪大眼睛瞅着他,暗中威胁:别跟我开玩笑,否则我恨死你。
陈云正肆无忌惮的一挑眉:你不是总跟我闹脾气呢,嫌我对你不够好吗?那就易地而处,易主而侍,瞧瞧别人家的主子都是怎么对待自家奴婢的,是不是真有我对你那么好。
曼曼竟然读懂了陈云正的意思,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骇然瞪着他。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竟拿她做试验品,就为了对比谁对她才是最好?他到底明不明白,只要她落到旁人手里,那这一辈子就真的不可能再跟他有任何可能了。
陈云方幸灾乐祸的看着陈云正从曼曼身上收回视线,抢在他说话之前朝着吴公子拱手道:“吴兄真是说笑了,什么换不换的,只要您能看得上眼的,六弟自当双手奉送。”
送你妹。曼曼怒目而视陈云方。人家又没问你,你抢答什么?陈云正,你倒是说句话,你不是一直装爷们嘛,别磨磨唧唧的了,伸头一刀还是缩头一刀,你说话吧。
魏公子这才面色稍霁,吁了一口气道:“果然还是言平爽快,是可交之人,我们兄弟没看错。”
那当然了,唯他命是从,恨不得跟他穿一条裤子,处处都肯维护他,什么好处都给了他,陈云方自然是可交之人。
他们表兄弟相附和,其余三位也都乐得起哄:“被吴兄看中,那是这位小兄弟的福气,陈六爷,你不会舍不得吧?”
陈云正放下酒杯,微微笑着,露出两颊的酒窝,一副憨然可爱的神态,语调极慢,竟似在缓慢的思索一样,道:“当然不会,别说是一个丫头,就是天仙,只要几位哥哥们能看中,我陈言直都不会吝啬。”
他话一出口,众人都有些呆,魏公子和吴公子面面相觑,对看了一眼,都有些下不来台。
曼曼更是呆了。陈云正竟然送的这么爽快,果然男人是不能信的,不管是下到八岁还是上到八十岁。
陈云方陪笑道:“小六儿醉了呢。”
陈云正挥开他的手,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把曼曼拉过来,伸手拿掉她的帽子,打散发辩,让她黑而油亮的长发垂下来,一直顺垂到腰间,这才炫宝般的道:“几位哥哥瞧瞧,我这丫头可还俏丽?”
曼曼被迫站在人前观赏,动都不能动。她再怎么瞪陈云正,他连看都不看她。就是眼神偶有接触,他一直是微笑着的,如同一块温润的玉,挑不出一点瑕疵,更看不出一点情绪。
见果然是个容姿秀丽的丫头,吴公子倒有些兴致缺缺了,不过说出来的话他不会更改,因此还是那样不动如山的打量了许久,点头道:“不错,这丫头有点意思,性子够烈,眼睛够媚。”
许多人便都看向曼曼。怎么没人瞧出来这丫头性子烈了,眼睛媚了?充其量也就是个才长开的小丫头么,说实话,这样的女孩子最没趣味了,既不通世情,又不解风情,驯服起来着实费一番手脚,一般人是没兴致的。
陈云正呵呵笑着,脸朝着吴公子道:“吴兄火眼金晴,小弟的这丫头,也就这么两点可取之处了。吴兄与小弟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来,喝酒。”
吴公子也就笑笑,端起酒杯,陈云正却没自己喝,反倒递到了曼曼嘴边,柔声哄道:“你我主仆一场,我给你寻了个好去处,也不枉你我昔日情份,这杯酒,就当小爷替你饯行了,以后跟着吴兄,你只管吃香的喝辣的,吴兄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断然不会亏待了你,喝吧。”
曼曼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这酒盅打掉。可她不想坐实自己“性子烈”这一名声,她只是睁着水润的眸子瞅着陈云正,道:“奴婢不会喝。”
能不能别这么对她?非要逼着她在众人面前对他说她知道错了吗?
陈云正抚了抚曼曼的脸颊,道:“谁都有不会的时候,学嘛。吃一堑长一智,曼曼,你不亏的。”
吃一堑,长一智,这话说的真是好。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自己活该。换成别人,她这样假模假样桀骜不驯的丫头早就死过十回八回了,终于他烦了腻了厌了倦了,就打算把她转手送给别人去磨折了,他好落得个眼不见心净。
她有什么立场去求他?
他对她好的时候她没珍惜,失去了再装可怜有意思吗?
曼曼伸手去接酒杯。
陈云正却拨开了曼曼的手,低声笑道:“我喂你,这不好吗?”
曼曼算是看透了,他就是要在人前做的天衣无缝,就算事后有人述说他们的荒唐,他陈云正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曼曼不再做其余的妄想,微微张嘴,在陈云正的强灌下,喝净了整整一盅酒。
没有想像中的浓烈,这酒就像兑了水的二锅头,有些淡淡的甜,甚至还有果香。因此曼曼没有狼狈到剧烈咳嗽的地步,这比她上一世被人强灌白酒时的情形好多了。
喝一杯也是喝,喝两杯也是喝,一旦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