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正一行只在客栈住了一夜,就不紧不慢的往陈家而去。
走了大半天,白莪就带着一个丫头追了上来。
曼曼瞥了一眼这长相俊俏,气质妩媚的少女,便疑惑的看向陈云正。经过昨天晚上的畅谈,陈云正多少已经能明白曼曼的意思了,便解释道:“带你回去,虽是彼此心知肚明,但总要给爹娘,给我一个台阶。在我回来之前,爹才亲自手书一封,送了两个丫头过去服侍我。”
这个服侍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也是心知肚明。陈老爷为了转移陈云正对曼曼的迷恋,也算是煞费苦心啊。他不惜挑两个更出挑的丫头,远赴陈洲府去服侍陈云正,顺便拖着他回家的脚步,让他来不及救曼曼,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陈云正拿着陈老爷的亲笔手书,带着她和另一个丫头回去对质,想来陈老爷就算是不服也说不出什么来。谁让他并没写明这两个丫头分别姓甚名谁,家世如何呢?这样一来,反倒是陈云正占了主动,他大可大大方方的把曼曼的死契拿到手了。
可这样一来,那个丫头呢?回是回不去了,甚至只怕都未必再能活着。
曼算是看透了,这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不是她想人人平等,人人都有生命权就可以改变的。她不主动害人只能算是自我安慰,很多种情况下是她不得不踩着别人的生命和鲜血来换取她自己的苟延残喘。
到底值不值得?曼曼迷惑了。说到底,她一直在努力坚持着的东西,也不过是她自己的一点私心罢了。
陈云正虽然没尽信曼曼的话,可心里还是敲了警钟,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回陈府,而是先悄悄的宿在城外,派白术回城打探消息。
他们从陈家跑出来,这么一折腾,已经过去三四天了,这件事也该尘埃落定,有个结果了。至于结果对他们两个来说是好是坏,还真的不敢确定。
陈云正自然是希望能够借热乎劲把曼曼的问题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但他也开始怀疑父亲的用心来。如果他铁了心呢?就凭自己,真的能反抗父亲的权威?
不说别的,他对付一个苏曼曼,实在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事。
对于自己,陈云正不在乎父亲是否会动家法,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早就豁出去了,但是在曼曼的问题上,他不敢冒险,因为他知道,一个丫头的命,对陈家的几位主子来说,形同蝼蚁。
白术是第二天凌晨回来的,拐着腿,一脸菜色。
陈云正匆匆忙忙的趿了鞋跑出来问:“怎么样,你见到太太了?太太怎么说?”
白术苦着脸道:“小的才一露面,就被老爷知道了,二话不说就把小的吊起来一顿狠打,连连逼问六爷在哪儿?三爷和苏姨——苏姑娘的事是不是六爷做的?”
陈云正一摸下巴。自己老爹这么快就能想到自己,他一点都不意外,他更关心的是这件事怎么收场的。
白术虽然抱怨,可该说的还是没落:“老爷做主,把祁家姑娘许给三爷做了平妻……”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至于他拿多少银钱、几个铺子和祁家、迟家又是怎么交涉的,陈云正并不关心。
白术末了又道:“老爷发狠说要打死六爷呢,太太也叫人给小的送了消息,说是叫六爷还是别触老爷的霉头了,先回去好好读书是正经……”
提都没提苏曼曼,这可有点反常啊。
陈云正想了想,问白术道:“老爷和太太都没提苏姑娘吗?”
白术摇了摇头,道:“小的也没来得及问啊,一被老爷放出来,就赶紧来给六爷送信儿了。”
陈云正打发白术下去,吩咐吃罢早饭就回陈洲府,他则回屋来见曼曼,表功道:“这下你不用担心了,事情都解决了。”
曼曼不喜反忧,道:“既然你不打算回家,那咱们快走吧。”白术说话时她在屋里都听见了,也就是这么会儿功夫,她连行李都收拾妥了。陈云正不以为然的道:“就算要赶路也不用这么急,吃罢早饭再说。”
曼曼气道:“你就差这么一会儿吗?路上吃不行?再不走,我怕咱们就走不了了。”她说着就拽着陈云正往外走,见白莪守在外边,便吩咐他准备马车,又代替陈云正做主:“你找两个人照顾白术,等他痊愈了再起程。”
陈云正不赞成曼曼的意见,可难得她伸手主动拉着他的大手,他乐得享受这短暂的难得的温存。见白莪犹豫不定的模样,便点了点头。白莪下楼去备车,找伙计把行李搬到车上,又去跟白术传了话,曼曼则拉着陈云正结帐,准备干粮。
就这么一会儿的事,听得门外人声喧哗,隐隐传来了白莪的一声喊,很快就没了声儿,接着涌进来十几个人,俱是青衣打扮,看着就是在有钱人家做事的。一进门便直奔楼上,乒乒乓乓好一顿敲打。
不时有客人问:“你们是谁?闯进来是要做什么?怎么能乱翻啊,还有没有王法?我们要告官了……”
只隐隐听得他们低沉的说着:“找人——”
曼曼早在听见外面乱起来时就拉着陈云正钻进了客栈的厨房。这会儿正是做早饭的时候,烟薰火燎的很是呛人。陈云正捂着鼻子闷声问曼曼:“你藏什么?”
曼曼冷笑:“那些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