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晔:“没想赶你走。”
现在的牧夕璟,岂是他说几句就能赶走的。
男人知道他心中所想,正犹豫着怎么解决,被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打断:“请问这是禾老板的纸扎店吗?”
意外出现的顾客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交谈,禾晔掀开薄毯,从摇椅里站起身,应了声:“是。”
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婴儿进来,身后跟着一对年轻夫妻。
“你好禾老板,我们特意从外地一路打听过来的,听说您看事儿的本事大,能不能帮我孙子看看他这是怎么了,最近一直哭闹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还不肯喝奶,有时候还会突然对着人傻笑,看着像中邪了似的。”
禾晔走上前,看了眼襁褓中的小婴儿,修长的手指贴了贴他的脸颊,逗弄了几下,见小婴儿的状态确实不对,像是丢了魂。
禾晔转头,看向在场的三位大人,见年轻女人可能是刚生完孩子不久,身体虚弱,两肩阳火不旺,额头发青。
他问:“这两年家里有老人过世?”
中年女人闻言,立即应道:“是,去年年底,我婆婆去世了。”
“嗯。”禾晔解释:“她临终前没能见到这个重孙子,所以有点挂念,回来看看。”
只是婴儿娇气,根本经不住脏东西靠近,容易被吓丢魂儿。
牧夕璟与他们说了看事价格,在对方扫码付账时,禾晔走回长木桌后画了道两道符,一道招魂,一道驱邪。
等婴儿回魂后,客户三人千恩万谢地离开。
虽然人走了,但刚刚聊的话题,两人也没再续上。
不过一整个下午,牧夕璟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反倒是禾晔,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深夜十二点半。
禾晔、牧夕璟两人照常直播结束,回到小区,禾晔刚准备冲澡洗漱,身后的男人就凑了过来,从身后揽住他,脑袋埋进禾晔脖颈里。
禾晔猜出他的心思,提醒道:“适度。”
“适不了。”牧夕璟赌气道:“也不想克制。”
他现在心里不舒服,需要一个发泄出口。
“……”
对于他这种耍无赖行为,禾晔早就习以为常,觉得身体能承受,便顺了他的意。
结果这人劣性上头,非要在禾晔承受不住时,让他发誓,说不准生出抛下他的念头,两人怎么都不会分开,不然就不如他的意。
任由禾晔怎么瞪他都没用,还一直往死了欺负,顶的他不得不服软,把两人不会分开的话重复了一遍。
牧夕璟听完,浑身舒畅,满意地夸赞道:“你哭的真好听。”
结果胸口立马挨了禾晔一脚,只是这一脚根本没什么力度,反而惹得男人笑的更开心了。
之后三四天里,牧夕璟时不时就会问一句,崔老头问了吗?
禾晔被问得
不耐烦了,就会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9月24号,禾晔接到一个客户订单,需要出门。
牧夕璟知道他有正事要忙,才没敢再拿这事来打扰他。
这次的客户是一对中年夫妻,家里老人七十多岁,因为生病已经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弥留之际。
据客户描述,他们老爹已经一周多没吃饭了,每天靠着打营养液撑着,医生几次过来都说老爷子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家里的子女看老人不舒服的样子,也哭着说要是坚持不住他就走吧。
可老头子就是摇头,表示不肯走。
这两天老头子的脸都青了,脸颊凹陷,瞳孔也发散看,浑浊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膜似的,没有了光晕,就连身体都已经发凉,可心脏还在跳动,也有气息,时不时还要发出一声叹息,听得几个子女心里发颤。
他这种将死未死的状态,他们也不能直接办事儿给葬了。
虽然这是他们亲爹,可天天这么守着,几个胆小的子女也害怕。
白天还行,到了晚上一个人都不敢上前伺候。
医生没有办法,只说让他们等着,或者问问老人是不是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愿,但几个女子轮着上前询问,老人都只是摇头,然后长叹一口气。
说起来,老人叹气时,离得近的子女甚至能闻到一股腐臭的胺气,他们都怀疑自家老爹身体里的器官已经开始腐烂了。
现在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来求助禾老板,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禾晔带着牧夕璟乘车过去时,见院子里都已经摆上了棺材,被塑料布盖着,禾晔一进入房间,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老人味,其中掺杂着腐烂的胺臭气。
老人就在客厅右边的床上躺着,没等禾晔走近,就听到一声叹息:“诶——”
禾晔走上前,看到老人颧骨凹陷,就剩下一层皮包骨,两只胳膊又黑又细,禾晔开口叫了声老爷子。
老头睁开眼,露出一双黑瞳扩散,没有焦距的眼睛,似乎在看向禾晔。
禾晔并没有被他这恐怖的样子吓到,出声劝道:“该走了。”
老头子的嘴唇蠕动了下,摇摇头,紧接着再次发出一声叹息。
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