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慕惜辞撇撇嘴,这老家伙一向喜欢玩这一手,明明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还非要多此一举,问她一次。
“这不是想要确定一下嘛。”墨君漓轻笑一声,其实他听着这小丫头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话,早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奈何小姑娘别着劲儿不肯直说的样子委实太过有趣,他一时没忍住,便逗着她多绕了几圈。
“这还有什么需要确定的?”慕大国师别过头去,“你既无甚意见,我自然是想全了阿姐的心愿的。”
“再者,你看着那两个一天天别别扭扭,分明是想成日凑在一起,却非要按着自己、保持着尺度的样子,不难受吗?”
“你要问起这个,”少年蹙眉,“那的确难受。”
要不是得顾及着女儿家的清誉,这俩人难受得他好几次都想找个人,直接把慕惜音推进墨倾韵怀里去了!
“就是说啊!”小姑娘撅了嘴,“明眼人都知道他俩两情相悦,中间那层窗户纸有跟没有也无甚区别——”
“偏生他们两个自己死活要守着分寸、拘着礼法,忧心着自家的兵权,唯恐被人说作是心怀不轨,意图谋反。”
“从前我还以为是陛下心有犹疑,透露给他俩过,现在想想,分明是他们思虑过重。”
墨君漓这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他敢说得这么光明正大,想来云璟帝那头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所以,当帝王的都没反对,那俩那般别扭谨慎着作甚?
担忧朝臣们上疏弹劾她国公府吗?
呵,她慕氏累世将才,战功赫赫,还真不怕这点弹劾!
“而且,一想到前生时,世子许就是因着这点疑虑,才让阿姐落到墨书远那狗玩意手中的,”小姑娘说着气鼓了小脸,“我就恨不能先掐死墨书远,再拍死世子——”
“他当年到底在纠结什么?磨磨唧唧没点男人样子。”
“提亲呐,找陛下赐婚啊!实在不行,抢婚总会吧?”
“阿姐她是在意那点名头的人吗?”
“他就算是给她直接抢回了府,总也好过让她在深宫里被狗男女折磨致死吧!”
慕惜辞说了个咬牙切齿,想起之前听墨君漓给她讲过的、阿姐前生死时的惨状,她就止不住的生出满腹火气,手下亦不由自主地用了上力道。
墨君漓只觉嗓子眼一堵,脖子一痛,呼吸立马不顺畅了起来——小姑娘这回是当真不慎锁了他的喉。
“咳——轻点勒,轻点,”少年被她勒的叫唤,“我的国师大人,你再用这么大的劲儿,就真得自己走回去啦!”
慕惜辞听到这动静,先是愣了一瞬,继而忙不迭的松了手,她看着少年那被憋得泛了红的面颊,看他大口大口喘了气,禁不住脸上一烫,神色一赧。
“那什么……你没事吧?”小姑娘讪笑,眼神飘忽不定,“我刚刚……没注意。”
“没什么大事,”墨君漓无不幽怨道,“就是差点被某些国师勒成地上的冤魂厉鬼。”
“害,你可以把我拉开的,”慕惜辞嘟囔,“我的力气又没你大。”
“这不是双手拉,我怕你掉下来;单手拉,又怕一个不慎伤到你嘛。”少年憋出一双泪眼,这年头养个闺女可太不容易了。
“伤不到的,都说了我哪有那么娇气。”小姑娘垂眸,之前上元宫宴的时候也好,白日里看晁陵被当街问斩的时候也罢,她好像总是被这老货当成一碰就碎的娇丫头。
“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娇气,可你是女儿家,”墨君漓说了个理所当然,“我慎重一些、小心一些,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真是头一个跟我说这种话的人。”慕惜辞蔫蔫撂了下巴,咂了咂嘴。
从前她是纵横疆场的一国之师,世人看她,犹如在看降世的神祇。
都以为她是不死不痛,通天晓地,无所不能的仙人。
小姑娘的语调浅浅,却让少年听得心头无端一紧,他闭目沉默了良久,轻轻开了口:“小国师很厉害。”
“会占会卜会设阵带兵,能超度亡魂,也能算此间大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可是阿辞,你是人,是个姑娘,不是天上的神仙。”墨君漓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人是会累的。”
“不要把自己逼那么紧,也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憋着,还有我帮你呀。”
他从没把小国师看作是那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娇小姐,他只是想让她放得轻松一点。
想让她偶尔也像寻常女孩子那样与人撒个娇,想让她多笑一笑。
此生刚见到她的那会,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看着她步步谨慎万分——
他有点心疼。
她是人,是个姑娘,不是天上的神仙。
慕惜辞鼻头忽的发了酸,她抿了抿唇,片刻才半垂下眉眼:“我都习惯啦。”
习惯了被当成神,习惯了小心翼翼,习惯了把自己逼得喘不过气,什么都自己解决。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改掉改掉。”墨君漓蹙眉,“必须改掉。”
“嘿,不瞒你说,其实这辈子我已经改掉不少了。”慕惜辞咧嘴笑笑,“真的,遇到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