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说她来能干什么。”老皇帝闻此,眼神不由一飘,“还不是倾韵的婚事。”
“韵堂兄和慕姐姐的婚事?”墨君漓挑眉,这倒是赶巧了,刚好他今儿来,除了哭穷,第二个为的便也是这个。
“除了音丫头,还能有谁。”墨景耀瘪着嘴嘀咕,“我要是真给倾韵指个旁人家的闺女,他还不得直接闹到我这御书房来。”
“那倒不至于,韵堂兄的脾气没那么差。”少年弯眼,颇显同情地抬手拍拍自家老子的肩膀,“顶多是喊来千八百名禁军,到皇城堵你来。”
“……那他娘还不如闹到御书房呢。”云璟帝脑仁一痛,“那崽子上来一阵跟他娘一个性子,也不说话,也不动弹,就静静往哪个地方一站,直门儿瞅着你。”
“瞅到你后背发毛,冷汗一茬一茬的出为止!”
“嘿呀,这不是有大伯母在一旁言传身教的嘛。”墨君漓不甚在意地一摊手,“所以你怎么说,同意了?”
言传身教可不是这么个用法。
墨景耀撇撇嘴,若非眼下他那被楚怀云吓软了的膝盖还没缓过劲儿来,他非要抄起桌上的奏折,给这倒霉小子的脑袋瓜子来一下。
——一天到晚,他就学不会什么好话!
“这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你爹我就没反对过好吧?”云璟帝说着翻了个白眼——这种事还需要反对吗?
左不过是男婚女嫁,你情我愿,两人又是忠臣之后,青梅竹马,要不是前朝形势不允许,他都想直接给他俩扔一块锁死了!
“只不过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不可能马上赐婚。”墨景耀叹息一口,语调微缓,“不过我答应你大伯母了,少则三年,多则四载,音丫头二十岁前,怎么也给他俩定下来。”
“唔,这倒是可以。”墨君漓颔首,眼角一吊,转了话锋,“那你准备把这事提前告诉慕姐姐和韵堂兄他们吗?”
“八字还没一撇的东西,告诉什么告诉。”云璟帝伸手揉了揉眉心,“等情况稳定一些的吧。”
啧,就知道你这老头不准备吱声。
墨君漓听罢扯了扯唇角——这老头前生时就是这样,什么话都不愿意说,非要憋在心里,结果这一憋便出了问题。
且上辈子那会,他不曾插手前朝,朝中势力比今生还要错综复杂的多,即便老头全力以赴,也绝不可能在四年之内,彻底解决了侯府一脉。
更要命的是,不等他解决前朝,替慕惜音与墨倾韵赐婚,他和国公府就先接连生了变。
先是他被迫诈死,而后国公爷便死在了大胜归来的路上,没两年阿宁又战死大漠……
那时老头的心力早就被消磨去大半了,这一连串的噩耗下来,直直抽没了他浑身的骨架,教他大病一场,没几年便一命呜呼。
现在想想,许是在国公爷离去之后,老头就已然心灰意冷,没剩多少求生的念头了。
否则,他哪会任由墨书远上位,承继了大统?
——他们几个是什么样的性子,老头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他又岂会不知墨书远的心性不佳,压根做不成什么贤明帝王!
哪怕是当真阻拦不了,也会在暗中留下数道绊子,想方设法地找他的不痛快。
少年敛眸,无声吐了口气,继而慢悠悠往那桌案上一撑:“老头,你这可不大合适。”
墨景耀闻言默默装了个傻:“什么不合适,哪里就不合适了?”
“明明是支持人家一对小年轻的,非要把想法憋在肚子里。”墨君漓屈指将桌面敲了个哐哐作响,“这不好,不合适。”
“就算不能明着表态,起码暗地里也得让人家知道知道你什么想法吧?”
“不然依着慕姐姐和韵堂兄那个性子……你就是给他俩下了药扔一个屋子里,都能给你来一出‘发乎情,止乎礼’。”
“你看着不别扭、不难受吗?”
啊哈哈,这个。
云璟帝偷摸晃了眼珠,说实话,难受。
非常难受的那种难受,要不是他的脑袋足够清醒,有好几次他都想冲上去当场给两人做个媒了!
“害,这种事,咱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墨景耀小声辩解,“你可别说他俩连这道理都不懂。”
“呵,懂是懂,但没您老开口,他俩这陈仓度的也不安心呐。”墨君漓冷笑,“没看一到上元宫宴,乐绾那妮子就往死里给他俩前线搭桥吗?”
“光靠那俩人自己,别说暗度陈仓了,没人望风守点的情况下,单一个御花园小水沟他俩都度不过去!”
“所以说,你这不行,怎么说也得私下里给个态度,叫人家吃口定心丸不是?”
……好家伙,他知道这两个孩子矜持保守,但没想到竟然能矜持保守到这程度。
他乾平明明是不禁止年轻人自由恋爱哒,虽说不能立时赐婚,可他也没禁止孩子们玩什么鸿雁传书、郊区共游之类的小花样呀。
“那你想怎么办,我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就把他俩单独喊进来吧?”云璟帝端了杯,胡乱灌了口凉茶,“那不就露馅了。”
“这好说啊,过两日就是百芳游园,今年又恰好在晋王府。”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