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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六章 不值(1 / 2)

“孙女……”攥着小被的祝婉精神有着一刹的恍惚,“是了,你不说我险些忘了我还有这么个孙女。”

“可我原本……也不只有这么一个孙女啊。”

“三年前的那个孩子……你还记得昀儿和媛媛三年前生的那个孩子吗?”

祝婉说着,癫笑出两行清泪:“那个可怜的、刚满月就夭折了的男孩。”

宋纤纤闻言沉默,半晌后方叹息着答了个“记得”。

“是啊,你当然记得。”祝婉攥拳,指甲隔着被面掐在掌心,虽抠不破,可那痛意却仍旧彻骨钻心,“这种事你当然要记得。”

“毕竟那个孩子就是被兄长和远儿他们联手下毒害死的……他们怕我的昀儿先一步得了皇孙,会挡了远儿的帝王路,于是便对那个孩子下了手。”

“他才刚满月啊,那个孩子分明连话都不会说、身都不会翻,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被他们毒死了!”

“宫人们来报,说那孩子死于风寒发烧,还说兄长他已下令处置了那个看管不力的奶娘……可是宋纤纤,我亲眼看过那孩子的尸身。”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孩子死后满身的青紫毒斑,他不是病死的,他是被毒死的——”祝婉恨声,歇斯底里,“他分明是在满月宴上被他们毒死的!”

“后来我实在气不过去找了兄长,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他跟我说,让我大局为重,他让我忍一忍,说昀儿和媛媛还年轻,他们往后总归是还会有孩子的。”

“他知道那个孩子死了后,媛媛整夜整夜的以泪洗面,整整一个月都是哭到声嘶力竭,才能昏睡过去吗?”

“他知道那个孩子死了后,昀儿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抄了足足半个月的经书,做了足足半个多月的超度经幡吗?”

“他不知道,他只会让我忍,让我顾全大局,让我退步!”祝婉冷笑。

“我想不懂啊,为什么每次为了大局而被迫让步的都是我,都是我的昀儿乃至是我的孙子——”

“凭什么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我的孩子就不会痛吗?我的孙子就活该被他们毒死吗?”

“三年前,为了他们那所谓的大局,我没了刚满月的亲孙;三年后的现在,为了他们那所谓的大局,我又没了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就像你说的,要不是我死了,媛媛和郡主便再没了活路,我真想就此一死了之——”

“我累了,宋纤纤。”她为了祝升他们所谓的大局退让了整整大半个辈子,她已精疲力尽,退无可退。

她已快被他们逼到绝路上来了。

“我想不懂啊……”祝婉哭着哭着突然发了笑,“凭什么。”

“凭什么,我这一辈子,都只能做他安平侯更上一步的踏脚石!”

就因为她是庶出,就因为她是从姨娘肚子爬出来的庶女吗?

可这出身……又岂是她能决定的?

真可笑。

真可笑啊——

祝婉颤巍巍地抬手捂了脸,登时有滚烫的泪珠自她枯瘦的指间肆意奔涌而出,顺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下,打湿了衣袖,同样也打湿了那床小小的、被她拢在怀中的百家被。

宋纤纤不曾说话,只静默伸手理着她那头在几日之间,便已斑白了大半的头发,她看见那霜色自祝婉的发根处一寸寸向外扩散而去,凉意刺骨,触目惊心。

后来祝婉哭得倦了,宋纤纤瞅着她的理智好似回了些笼,忙不迭招手令宫人们端来了两碗热粥。

粥水入腹,祝婉只觉自己那接连三日不曾进过半粒米的喉咙,几乎要被那粥灼得化开,同时困意亦跟着悄悄上了头。

祝婉的食欲不佳,一碗粥只用了半碗,便再进不下了。

宋纤纤见此倒也不曾逼她,只顾自命人收拾了屋中那一桌冷透多时的饭菜,转而耐心哄着祝婉休息去了。

“你放心,那些逼迫过你、害得昀儿落得这等下场的人,马上便要遭到报应了。”待祝婉昏睡过去,宋纤纤闭目放轻了嗓音,“三年前的舞弊大案被人翻出来了。”

“陛下也已派人去详细彻查。”宋纤纤道。

她见祝婉睡得好似很不安稳,眉头纠结着拧成了一团,忍不住抬指展了展她的眉心。

“所以小姑啊,你再忍忍。”女人垂眸,细而密的眼睫悄然藏去她瞳底的一线癫狂之色,“要不了多久,他们便得一个个地跑去底下,向你的昀儿赔罪了。”

“我向你保证……保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包括我。”

*

长乐二十六年十一月初五,京中大雪封城。

下了马车的祝升神情有着一瞬的迷茫,他立在皇城门外的官道上,抬袖拨开了下人撑起的油纸伞,举目望了眼正飘着雪的天空。

自陛下的那道禁足令送去侯府之后,他好像……已有十来日不曾出过门了。

这会冷不防迈出了府门,竟真让他无端生出了种恍如隔世之感。

并且今年的雪也来得格外早些,那空中前两日飘着的,还只是米粒大小的零散雪粒,今儿便已落成了足以封城的素色鸿毛。

他听说重查靖阳伯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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