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这,他倒也没那么狠心。
好歹宋兴哲还给朝廷创下过不少功勋呢,而且这人也没那两个老东西那么糊涂,只是这队站的当真是不大妙。
云璟帝心下腹诽,一面晃悠悠扭了脑袋、吹了口哨。
他这头装了傻,那边的墨君漓闻言却是突然亮了一双眼睛。
回过味儿来的少年猛地拧头攫上了小姑娘的杏眸,唇角挂着的弧度是说不出的微妙:“那听你这么一说,阿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七殿下,收起你大胆的想法,”慕惜辞目光平静,心态平和,“我朝有一套完整的律法。”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什么……”墨君漓抵死挣扎,“倒也没有那么大胆。”
——他只是想没事就多给墨书远或是师修齐之类的点上两炷,祝他们早日魂归极乐……再登仙胎罢了。
“我知道。”慕大国师面无表情,“但是那么干造孽,还会损功德。”
“还是说,殿下你完全不在意被损的那些功德?”小姑娘捏着拳头咬牙切齿。
——她这会已经不想给云璟帝来那么一下了,她只想把这倒霉父子俩的脑袋一起拧下来,好好倒倒里头存着的水!
“啊这,损、损功德呀。”少年闻声讪讪,抖着指头抠了抠脑袋,面上笑意微赧,“那、那就算了。”
——虽说他两世以来积攒的功德不少,但他也着实没兴趣将这些得之不易的功德,浪费到墨书远那样的人身上去。
左右那几个人也没少造孽,总归是难逃一死的,他只管等着看来日的结果便是,倒不必这般折腾了。
“咳,既如此,那倾韵,劳你带上一队人马,即刻出京去寻那队胡商。”闹够了的墨景耀假咳一声,微微正色,“——阿衍,你记得派两个人给倾韵他们带带队。”
“好嘞,我这就去喊燕川。”墨君漓颔首,话毕带着墨倾韵,两人麻溜退出了内殿。
云璟帝听见那声“燕川”,一个没能憋住,白眼下意识地便翻上了天。
他算是看透了,他这逆子没别的本事,就使唤自己那一帮子的属下使唤得甚为溜道!
怪不得混到现在,也只能凑合着吃吃软饭,呵忒!
墨景耀瘪着嘴唾弃了墨君漓好大一会,良久方幽幽抬眼瞅了瞅自家兄长。
接到他眼神的墨景齐登时意会,当即脑袋一点,抬步转身带人封锁安平侯府去了。
尚被留在殿中的慕氏四人并上一个墨书锦见此不由面面相觑,片刻后慕修宁忍不住跃跃欲试地搓了拳头:“那我们几个呢?陛下。”
“您需要臣等帮忙做些什么?”
“你们几个的话……”云璟帝应声沉吟着托了下巴,少顷试探性地伸手一指门外,“要不,咱们去御膳房让他们再切两个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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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慕惜辞先前所料,祝升压根就没想过要隐瞒自己府上人的行踪,由是墨倾韵带着那支淬了毒的钢簪,在燕川等人的引路之下,没费多少工夫便寻到了那伙尚未能离开京畿之地的胡商。
这群胡商不过是来往与乾平、西商等地的游方商人,又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三两下就在墨倾韵的连诓带骗下,说清了那日来此买药之人的衣着样貌、口音身量。
得了想要的信息的墨倾韵倒也不曾为难过那几个胡商,他只好生宽慰了这些商人几句,又留下了些银两,顺带领走了一人充作人证。
那商人自知此番险些惹出了祸端,自是不敢再生出怨言,只乖乖随着这一众禁军连夜赶回了京城,去侯府指认出了那名“买药之人”。
至此祝升新春宫宴上骤然行刺一事,便算是被人彻底定了性,墨景耀亦在次日早朝,果断以“蓄意谋害天家皇子、形同谋反”为由,判了侯府一个满门抄斩、余下亲族尽数流放边关。
侯府一倒,从前攀附着侯府的那一众文臣亦立时作鸟兽散。
早早便嫁了人的尚书夫人宋祝氏与重明宫婕妤祝婉此次虽未受到帝王责罚,却也难免为祝氏连累,狠狠遭了顿他人的奚落与白眼。
宋兴哲见状,知道这是帝王打定了主意要整顿朝堂的意思,于是借故向云璟帝上书请辞,趁早退出了朝堂、告老还乡。
云璟帝见他这一封奏章写了个真心实意,丝毫不加迟疑地应下了他的请求,又顺势准他带着那早在墨书昀薨逝后,精神便一直恍惚着的祝婉一同回乡养老,如此也算是让她远离了京城这处伤心之地、还了她一个清静。
宋纤纤出宫为宋兴哲等人送行离京的那日,京中下了今年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
平素一身艳色宫装的女人,而今难得着了件近乎素色的荼白,发髻上亦只簪了两根嵌了玉的银钗,她看着那一箱箱熟识的零碎物件被人搬上了板车,禁不住低头吐出一口叹。
春日的雨向来下的不大,只那雨丝却绵密得厉害,那细雨轻而易举地浸润了女人的衣衫,同样也浸透了地上积着的尘泥。
宋纤纤低头瞅着那满地发了泞的春泥,稍显局促地拧了拧脚尖。
“阿爹,她还好吗?”女人敛眸压低了声线,那动静小得恍如梦呓,刚绑好一箱行李的宋兴哲闻此一愣,半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