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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四章 下套与上套(1 / 2)

那乐声像是从锦鸢楼西侧传来的,轻柔婉转,带着些江南烟雨的软,又透着几分少女独有的娇与媚。

墨书远立在路口,眼神止不住地晃了又晃,他记得锦鸢楼西侧确乎是有个极宽阔的戏台,只是这府中一向没什么人喜欢听戏,是以,时日久了,那戏台子也就跟着被荒废了。

今日……这太子上怎的突然奏起了乐?

青年微微挑了眉梢,眼中陡然攀上了两分盎然兴味。

左右他也不想这么早就去那劳什子的锦鸢楼,且这戏台子就在路口后百步之处,离着锦鸢楼亦不过是百十尺的距离,他顺路拐去看上一眼,既能消磨些无趣的时光,又不至耽误了时辰、平白遭人弹劾——正合他心意。

墨书远如是想着,脚下的步子也渐渐偏了西,他穿行过那片盛得蔽了半边天日的竹林,总算瞧见了那方奏着乐的戏台。

乐伎们抱着丝竹管弦,或坐或立地围在了石台两侧,台子正中则有一队舞姬正随着那鼓点舞动了四肢,姑娘们的身形纤瘦窈窕,舞姿灵动而轻巧。

那石台临着水,将颓未颓的日色打串了湖面,映在台上,似扇面粼粼斑驳的金。

墨书远看着那舞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目光也定定锁上了领舞姑娘的身。

他虽不懂乐舞,却也看得出这台上近十名舞姬之中,独这领舞之人的腰肢最为舒展、步伐最为轻灵。

且旁人都着了身艳俗的浅粉,唯她一人一袭大红妖冶如枝头三月春花。

这让他忍不住对她额外多生出了些许探寻之意,他想知道那领舞的究竟是何方佳人。

华服青年微敛了眉眼,趁着满台乐伎舞姬沉醉于歌舞之时,悄声踏上了石阶。

抚筝的乐伎余光不经意瞥见了那角淡色的锦衣,惊慌中不慎拨断了手下的丝弦,于是那满院飘飖乐舞戛然止于这一息之间,十丈软红刹那碾作尘泥。

“奴婢见过王爷,奴等不知王爷大驾,多有失礼,还请王爷恕罪!”乐伎们“呼啦啦”跪了一地,领班的琴师则战战兢兢地出列,与墨书远小心告了罪。

舞姬们听见那乐声中断,跟着乐伎屈了膝,柳若卿故作出一派懵懵懂懂,在身侧舞姬的提醒之下,方恭谨地随着众人垂眉福了身。

“你们好大的胆子,在锦鸢楼外奏乐起舞,也不怕扰了王妃的清闲。”墨书远佯怒微沉了声线,视线却是一刻都不曾离开过红裙姑娘的身。

方才她转身行礼时,他看清了她的样貌,虽是匆匆一瞥,却也足够他一眼经年。

——打慕诗嫣过了门,他这南安王府中,似乎已许久不曾见到这样稀罕的绝色了。

“回王爷的话,奴等不敢。”琴师深深低了脑袋,杵在地上的两腿不受控发了颤,她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恐惧轻声辩解,只那话中总归是少了三分底气。

“奴等会在此排练乐舞,就是王妃吩咐下的。”

“王妃说她近来心中无端郁郁,想要听曲儿解闷,这才安排奴婢领着一众乐伎舞姬在此练曲儿……”

“王爷,若无王妃首肯,奴婢等是万万不敢在此处喧闹,打扰王妃清闲的,还请王爷明鉴。”琴师道,话毕“砰砰”叩了首。

墨书远闻言声色分毫不变,目光顾自在那跪了一地的下人们头顶逡巡过一遭,抬手指了指他关注了多时的红裙姑娘:“这些都是王府的人吗?本王怎的见她像是面生得很。”

“除了柳姑娘,旁的都是咱们王府的人。”琴师抿唇,语调微顿,“王爷,柳姑娘是王妃问嘉宁县君讨来的人,原是县君身侧的贴身丫鬟。”

“过不了两日,王妃心情见好,她便要回到县君那里了。”

“哦?嘉宁县君的人。”青年应声吊了眼角,边说边走去了柳若卿面前,“这倒是稀奇,王妃从前与县君并不亲近,如今倒亲昵得很。”

“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奴婢姓柳,名若卿。”柳若卿低着脑袋,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句,姿态得宜,不卑不亢。

“若卿?好名字,颇有些书卷气——”墨书远眉眼微垂,“你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柳若卿闻声将头低得愈深:“奴婢不敢。”

“怕什么,本王又不吃人。”青年轻笑,就势伸手抬了柳若卿的下颌,他垂眸细细打量着少女的娇俏而媚意天成的面容,双眸不由自主地锁上了她的眼。

——那是他见过的、最干净的一双眼睛。

黑亮澄澈,如初生幼鹿,又似静水深潭,带着股不谙世事的单纯与懵懂,清得只映得出他一人的影子。

“嘉宁县君身边的人,果然与众不同。”墨书远勾唇赞了一句,言讫松手转身拂了广袖,“你们继续排练着罢,本王去楼里看看王妃。”

“喏,奴等恭送王爷。”叩在地上的琴师闻此如获大赦,忙不迭冲着墨书远的背影行了礼。

锦鸢楼内,慕诗嫣看着那含笑入屋的青年,不着痕迹地扬了眉梢,她知道他已被柳若卿勾去了半条魂,面上却仍旧要装出那派浑然不知,笑着迎上前去。

“王爷今日是遇着了什么喜事?妾身仿佛许久未曾见王爷笑得这样开心了。”慕诗嫣敛眉,就手接过了墨书远褪下的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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