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得了粥的孩子并未急着离去,她只小心抱着粥碗,满面担忧地仰了头:“大哥哥,你还好吗?”
“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是因为粥没了,而你很饿吗?”孩童顾自说着话,她定定望着白景真紧锁不舒的眉头,许久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用力咬了咬唇,“那棉棉把这碗粥让给哥哥喝吧。”
“棉棉不饿,阿娘说棉棉的身子壮,少吃一顿没什么的。”她睁大了眼睛,边说边颤巍巍地举起了那只粥碗,青年瞅见她目中一闪即逝的渴望与不舍,又瞥见了她脏旧衣衫下,瘦成了一把骨头的小小躯壳。
他知道她在说谎。
她分明是饿极了。
突如其来的泪意激得他眼底发酸,白景真放下手中的汤勺木桶,蹲下身来,认真对上了孩童清透的眼瞳:“棉棉乖,叔……哥哥没有难过。”
“也没有觉得饿。”
“这粥打来就是给棉棉吃的,棉棉只要乖乖把它吃干净就好,不用担心哥哥。”
“我们那里……还有能吃的东西。”青年回头指向将军府的马车,幼童循着他指出的方向望去,一双眼睁得越发的大。
“真的吗?”孩子的脸上带着不甚明显的欣喜与错愕,在再三得到白景真的肯定答复后,方才安心地捧着粥碗小步离去。
青年的目光跟着她的背影,扫见了城外那一连串拥挤又粗陋的草窝。
逃难而来的百姓们身上衣衫早便脏得分不清本来的颜色,干草上积着的尘灰又弄污了他们的面庞。
白景真瞧着那一眼望不尽的灰黄之色,只觉自己衣着光鲜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这一刹,他忽然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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