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墨书淮就这么被人留在了京城之内,同月底墨君漓与湛明轩二人亦应着帝王的圣旨,出关为前线的将士们运送上一批新的粮草补给。
运粮队伍出发的那天,良王抱着自家老弟的大腿哭了个涕泗横流,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被人当成粮草送去关外的是他自己。
后来云璟帝瞧着他那没出息的戏精样子实在忍无可忍,干脆下令命小公主与墨书锦一左一右,将之连拉带拽地拖回了皇城。
入了宫的墨书淮果然不敢再闹,他只用力吸着鼻子,默默把自己缩进了墙角,并试图以此逃避他即将要面对的“可悲”命运。
——虽说他确乎是跟他父皇七弟他们签订了“不平等条约”,未来几个月都得留在京城给他老子打黑工,可他也是真的不想上朝监国呀!!
——他宁愿多吃两顿他媳妇炖的大猪肘!虽然那玩意每次都被他媳妇炖得又油又淡,但是他不介意,真的,他不介意!
蹲进墙角里的墨书淮抱着双膝自怜自艾,想到情绪波动之处,还不忘无声嘤嘤着揩揩自己眼角勉强挤出来的半拉儿泪珠。
墨景耀瞅着他那德行脑仁登时便是一阵胀痛——难为这小犊子头二十七年费劲巴力地在人前给自己立了个“仁善有余、魄力不足”的形象,他看他根本就是脑壳进水、脑花冒泡,脑子有病!!
真不知道他媳妇看上他什么了,难不成这年头,小姑娘都喜欢人帅钱多好骗戏精又有病的?
她看他那样儿不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吗?
老皇帝扭着眉头皱巴了一张老脸——他儿媳妇心里头堵不堵他不知道,但他这会是真他娘的堵啊。
堵得他一抽一抽的。
云璟帝痛心疾首,他单手攥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定定盯着那缩在墙角的小兔崽子,沉声作一派喘不上气之状:“淮儿,你现在很闲吗?”
“闲?闲啊,那确实是闲啊——”冷不防被人点了名号的墨书淮飘忽着动了动眼珠,“闲的儿臣今早吃饭的时候多加了两勺盐,现在还齁着呢。”
“……你要是很闲,朕就给你安排个活儿做好不好?”墨景耀笑着咬牙——喵的,这小犊子刚刚说的那话好冷!
“活?什么活。”青年眨眼,下意识支棱起了自己的一双耳朵,“儿臣告诉您啊父皇,咱们先前交易的内容可是仅限于监国——太复杂的活计,儿臣可不给您平白做。”
“真要干的话,那得加钱。”
“加钱、加钱,小兔崽子们一个个翅膀硬了,还都知道跟你们老子谈条件了嘿。”云璟帝假笑着嘟囔一句,话毕微微正色,“不过,这次你就消了那点心思吧,朕给你安排的这活儿,还真不是什么麻烦事。”
“——朕就是想让你带着小云迟在宫里四处转转,那孩子今儿才入宫,对宫中的一切都还陌生得紧。”
“虽然说朕那会已经派了乐绾带着他玩儿,但乐绾那小妮子的脾性你知道,朕怕她憋不住带着孩子到处乱窜、上房揭瓦——想叫你去看着他们两个点。”
“害,我当是什么要了命的活计呢,原是这个。”听见是闲差的墨书淮乐了,他当即止了先前的那点怨念,衣裳一拍,麻溜地起了身,“放心吧,父皇,儿臣保准看好了乐绾,不让她带着小团子上蹿下跳。”
青年咧嘴,言讫颠颠跑出了御书房——说实话,他一看到他老子御案上堆着的那两厚摞奏章,想到这极有可能就是他接下来的几个月要过的牛马日子,他就浑身发憷!
说白了,这御书房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在那里头蹲着,还不如出门带乐绾玩呢。
出了屋的墨书淮心下暗自腹诽,继而快乐地蹦跳着跑去御花园寻了墨绾烟。
彼时那一高一矮的两个崽子正缩在假山后面瞄着不远处的一方鱼池,小公主回头瞅见那小跑而来、正欲与他们打招呼的高挑青年,忙不迭踮脚捂了他的嘴巴,一手薅低了他的脑袋。
“嘘——大哥,不要出声,你看那边。”按住了墨书淮的墨绾烟紧张兮兮竖起了一根指头,一面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那边的水池。
前者听罢,挤着眼睛示意自己已经了解,边挤边抬手做了个缝嘴的动作,小公主见他当真是不准备再开口瞎嚷嚷的样子,这才轻巧收回了爪子,转而重新扒上了假山。
墨书淮见状,随着他们偷摸探出了半颗脑袋,他本欲拿气声轻轻问询一句,孰料那满腹的疑惑,却在瞅清了池边人的刹那便被他尽数收回了肚子。
“你们这是在看什么……咦,二弟?”墨书淮不受控地轻轻扬起眉梢,连带着脱口的尾音都跟着他拐了几个大弯。
八月的秋风尚且算暖,可那立在池边喂鱼的清瘦青年却早早地披上了裘衣。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记得他这个二弟一向身子孱弱、不良于行,可今日他却分明是干干脆脆地凭自己立在了鱼池边上。
“他这腿是几时好的,我在南域怎么没收到过半点消息?”墨书淮低头戳了戳小公主的后脑勺,末了又手欠地捏了把道童头顶的发髻包包。
被人戳了脑袋的墨绾烟没好气地踩了自家大哥一脚,而后压着嗓子抬指抠了抠假山:“不知道。”
“他上个月进宫给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