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留的话,很明显指向宝庆公主和施旷两个人。
施旷身上的香味,必定来自女子。而这个女子用的,又是宫里的半夏兰,寻常人家的女子压根儿没法弄到这个香料。就算施旷在瓦缸胡同养了个外室,而这个外室又用了宫里的半夏兰,那么胡同口惊鸿一瞥的宝庆公主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还真是巧合不成。
熊嬷嬷听了余留的话,倒是跟徐婉如说,“让方嬷嬷进来一趟吧,宫里这几年的事情,她毕竟了解一些。”
徐婉如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这事的走向,怎么越发奇怪起来了。她日后是打算要用施旷的,若是施旷这人靠不住,她自然不可以选错了人。
方嬷嬷一进来,就看见余留和熊嬷嬷站了徐婉如两侧,“郡主,邓家的回礼奴婢让人送过去了,几位皇子的帖子,还得郡主得空了再做回复。”
“嗯,”徐婉如点点头,问道,“宝庆公主是怎么跟崇宁侯府定亲的,你可知道?”“这事可说来话长了,”方嬷嬷看了一眼熊嬷嬷,见她也不知情的样子,就细细解释道,“宝庆公主本就是大公主,就算张嫔再不受宠,她这个大公主的亲事,却是马虎不得的。一开始,听说皇上有意思把大公主嫁到镇国公府,他们长房的两位公子,年纪都差不多。只是这事刚传了个影子,镇国公府的世子就娶了他们北疆军中一位武将的女儿,他们二公子又娶了孔家的小姐,这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徐婉如想了想,问道,“镇国公府的世子和二公子,本就有婚约的,还是听了这个消息,才结的亲事?”
“这镇国公府的事,多半是张嫔或者大公主放的迷雾,”方嬷嬷有些不屑地说道,“谢家子弟的亲事,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他们要是不定亲,最后指不定要受人摆布,所以他们长房的子弟,都是早早定的亲事。谢家长房的世子是十三四岁定的亲事,他们二公子就干脆是娃娃亲了,表哥表妹的,一早就定好的姻缘,哪里就轮得到大公主了。”
方嬷嬷是宫里的陪嫁姑姑,对京城世家的姻亲关系,极为熟悉。对于谁家子弟和谁家小姐之间亲事的来龙去脉,更是知道的很是详细。谢家那几个子弟,本就是勋贵人家里最拔尖的几个,方嬷嬷自然知道的不少。
徐婉如心想也是,前世这谢家长房的世子和二公子,就没有跟皇家搭上关系。毕竟,谢家长房是要承爵的,日后领兵关系重大,亲事自然不能轻易落入别人手里。
而他们二房,谢三郎才华横溢,那样的人物,看着虽美,却不是个佳婿的代表。前世谢三郎醉卧红尘,日日是秦楼楚馆的座上客,谁家女儿敢嫁给这么一个风流人物。而这一世,谢三郎宠爱姬妾的名声,也传的甚嚣尘上,心疼女儿的人家,万万是不敢和谢三郎结亲了。只是听说,霍家首辅的大孙女,对谢三郎矢志不渝,爱的死去活来的。这事前世今生都是一样,徐婉如对霍家这位大小姐的事情,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了。
“那宝庆公主,又是如何跟施家定的亲事呢?”熊嬷嬷有些奇怪,一个公主成亲,还要放这么多烟雾,搞的疑云密布,最后却又嫁给了施家的次子。
“本来听说,宝庆公主是要定给施家长子的。”方嬷嬷这会儿有些谨慎起来了,毕竟谢家和宝庆公主的事情,本就是子虚乌有,她怎么说,也不过是传言罢了。可是现在施家和宝庆公主之间,可是实打实的一家人,若是她的话有些偏颇,又传了出去,只怕对郡主也不好。
更何况,在熊嬷嬷跟前,方嬷嬷是不敢放肆的,说话自然也是仔细思量了,才说出口的。既然眼下方嬷嬷这般说了,只怕当年的事情,还真有几分可能性。
熊嬷嬷也点点头,说道,“听说那个崇宁侯夫人,不是他们家世子的生母吧。”
这样一来,让施旷做个驸马,倒是名正言顺的很。这个嫡出的长子做了驸马爷,世子的位子自然只能让给次子施晖了。不管崇宁侯是否这么想,他夫人必定是这么希望的。只是最后,如何驸马又变成了长子施旷呢。
“他们可曾相看过,”熊嬷嬷倒是问到点子上去了,宫里的公主找驸马,定是要先相看过的。宫里总会借着什么不大不小的机会,比如佛诞,比如放生,找个僻静的地方,再召些驸马的人选,去那里让公主看上一眼。就算没有说上话,彼此总是看过模样的,若是公主不满意,自然可以另选。
大楚自开国以来,国泰民安,一向不用公主和亲。所以这天家的公主,日子过得的就有些悠闲自在,亲事上面,更是很有主动的余地。
如果说,宝庆公主和施旷见过面,最后去换了施晖做驸马,那么这个亲事里面,宝庆公主必定是做了什么手脚的。
徐婉如是见过施晖和施旷两兄弟的,长兄施旷在军营里磨炼的,非常有男子气概,模样长的,有些像崇宁侯施择,却又多了几分贵气。
施择当年能被任氏看中,外貌也是拿得出手的。现在四十余岁,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
而施晖的外貌,就有些一言难尽了,长的丝毫不像父亲施择,却跟母亲任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任氏的模样并不出众,而施晖得了她的外貌,在男子中看起来,只能勉强说是有些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