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昏暗,一行人骑马飞奔在泥泞的山道间,却如履平地,畅行无阻。
在这暗无光亮的夜色里,只能听到雨水混着泥水的飞溅声和踢踏的马蹄声。
裴昇一马当先,清风拂过,一丝丝细雨机灵地躲过斗笠的帽檐吹在他冷峻的脸庞,顺着那棱角分明,立体精致的下颌线滑进衣领处消失不见。
一行人在一处庄子前停了下来,裴昇简而有力的一个手势,后面的属下动作整齐划一,下马,飞跃……
不久,庄子里就发出了打斗和惊叫声。
裴昇慢条斯理地下马,随手甩了下披风,顿时水珠飞溅,披风也不知什么材质,居然能防水。
男人信步走向庄子大门,此时,大门早已经打开,离风正在大门口候着。
庭院里战况焦灼,并没有想象中的一边倒,可见对方实力也不弱。
见他进来,立马有死士抛下对手冲了上来,那股狠劲,仿佛饿狼遇见了羊。
可惜,一道银光划过,剑身透着刺骨的寒意,一瞬而逝,他们到死都没想明白,眼前的根本不是什么羊,而是猎人。
一招秒杀,干净利落。
但是,死士就是死士,他们或许根本就不会多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掉眼前的男人,他们就能活下去,而且是体面的活下去。
于是,前赴后继,周而复始。
裴昇冷峻的脸庞表情不变,眼底却渐渐染上了血色。
突然,他一跃而起,血煞剑银光划过天际,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屋舍尽毁。
“啪啪啪……”内院门口传来有节奏的鼓掌声,一名身着紫色华服,腰缠金鞭,头戴金冠,身姿挺拔的青年走了出来,“不愧是慎王,血煞一出,谁与争锋。”
裴昇手腕一转,剑花微闪,血煞剑已经收入剑鞘,“杜世子,没想到二哥会派你过来,呵,你们杜家真是够卖力的,就是不知二嫂这次争不争气了,肚子又该有七个月大了吧?”
杜傅义听到他这话,原本正笑着的斯文俊脸瞬间黑沉,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唇角微勾,反击道,“那也总比你二十好几,府里一只小猫崽子都没有强吧。”
“呵,这方面本王确实不如二哥。”裴昇不甘示弱,嘲讽道,“不过,也是多亏了二嫂大度,哦,你们杜家也大度,就是不知最终到底是为谁做嫁衣。”
杜傅义唇角抽搐,脸色更加阴沉。
杜家女嫁给晋王做王妃已经五年,接连生下两个女娃,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听说还是女娃。
晋王裴景风流倜傥,除了王妃,还有两个侧妃,夫人美人无数。
膝下已有两子四女,可惜了,儿子都不是嫡子,要不然,晋王怕是要更加得意了。
不过,比之颗粒无收的裴昇,他已经遥遥领先了。而且,还在不断耕耘,要不然杜家女也不会五年怀三,可惜,都是闺女。
杜家先祖是开国功臣,封了镇国公,得裴家先祖看重,手握十万西部大军,权倾一时。
可惜,子孙后代不争气,中间拉跨了。中途,军权被先皇没收。为补偿镇国公府,先皇让当时的太子,如今的圣上纳了杜家女为侧妃。
再可惜,杜贵妃同样不争气,只生个了闺女,好在还有个从小失了母妃的二皇子当养子。
顺理成章,有杜贵妃在后头操作,新一代杜家女成了晋王妃。
个中曲折,杜家人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杜家人做梦都想翻身,再创昔日辉煌,男人不行,女人上。
可惜,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
晋王妃一再生女,杜家男人失望的同时,只能更加卖力帮衬晋王,不然,他们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亏不亏的,谈不上了,如今他们早已经骑虎难下。
“慎王言之有理,可惜,你肯定是没机会了。”杜傅义说完,忽然宅子四面围墙上出现一批手持弓箭的黑衣人,把裴昇他们团团围住。
“慎王,恕不奉陪了。”
杜傅义拱了拱手,挥袖潇洒离去。
本以为是突击围剿,却没想是请君入瓮,失策了。
离风带着几人迅速靠近裴昇,把他保护在中间,惭愧道,“主子,对不住,是属下失职。”
裴昇原本冷峻的神情更加危险,眼梢微挑,讽笑,“哼,区区几个杂碎也想截杀本王,给我杀,一个不留。”
说完,他拔出血煞剑飞跃而起,上百之利箭朝他袭来,只见他凌空三百六十度旋转,剑身碰撞箭矢的铛铛声,不绝于耳。
“杀啊……”离风往日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狰狞,一声怒吼,气魄冲天,带着一众手下朝着四面八方袭去。
主子一人吸引了所有火力,给他们争取了时间,他们再不奋力一搏,更待何时。
以少胜多,以小博大,未尝不可。
裴昇凌空踏步,踩着飞驰而来的箭头,最终落在了屋顶,气沉丹田,剑花飞溅,所到之处,无一不是血流成河。
这一战,持续了两个时辰,对方确实无一活口,而裴昇这边也死伤惨重。
裴昇负手而立,现在庭院的梨花树下,透过光秃秃颤巍巍的枝丫看向天边的那抹微红,唇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