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见屋里两个军人都沉着脸, 也不敢多说,只催萨仁快走。
阿古拉阿妈已经被移到了他家蒙古包里,赵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处理, 见萨仁来了,他松了口气, 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问:“我觉得可能需要截肢。”
萨仁在把脉时就知道了, 左小腿肢体坏死,不可逆, 不截肢的话, 细菌会继续向上部感染。
她掀开被子看了眼阿古拉阿妈的腿, 已经发黑了,她问赵医生:“你没跟他们说吗?”
赵医生摇摇头:“我不敢确认啊,再说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这里做截肢手术吧。”
萨仁叹口气,是啊, 刚才那两个手术看着凶险,但其实好处理,截肢手术可不是单纯把腿砍下来这么简单, 再说她也没有工具, 截肢是为了避免感染上行, 没有无菌环境,万一截肢处再次感染怎么办?
中医可以预防感染, 但是她的中药包不是那么全的, 毕竟她真没打算做神医。
阿古拉见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低声说话,表情都很沉重, 就觉得凶多吉少。
“萨仁,我阿妈到底怎么样?怎么还不醒?”
萨仁只好实话实说了:“她的小腿已经坏死了,需要截肢, 这手术我做不了,我只能先控制住病毒不要往上感染,但拖不了太长时间,还得送旗医院。”
阿古拉阿爸吓傻了:“是要把腿砍了吗?”
阿古拉却一脸怒色,跟萨仁说:“你要是早点来救她,是不是就不用截肢了?”
萨仁简直无语:“我看到她的时候腿已经坏死了,你怎么不说你阿妈要是不乱跑就不会出事。”
她看阿古拉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惭,就问:“你是跟她一起躲避暴风雪的对吗?”
阿古拉点点头,萨仁就冷哼一声:“你好好地站在这儿,那肯定是她一直在护着你,她要不是护着你,腿也不会坏死!你现在这么着急,是不是觉得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阿妈?别把你的愧疚迁怒到别人身上。”
“你说的没错,都是我的错!”阿古拉突然就崩溃了,“是我没照顾好阿妈,晚上我说守夜,结果睡着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忙了一晚。后来我跟她换着班,她还坚持把最暖和的地方给了我,帮我挡着风雪才会被冻伤的,都是我没用,是我护不住她。”
躲在雪窝里必须时不时的清理出口,免得被彻底封住窒息而死,忙碌整晚又在进风处,冻伤是难免的,谁能想到会这么严重。
萨仁叹口气,再讨厌这两个人也不能见死不救,“我跟赵医生的判断都是需要截肢,我会先用针灸帮她控制住,截断她左小腿循环,避免往上感染,要尽快送去旗里医院做截肢手术。”
阿古拉阿爸哀嚎一声:“怎么去?那么厚的雪。”
“用骆驼,我们能骑骆驼回来就能骑骆驼到旗里。”阿古拉坚定地道。
其实如果萨仁能找到需要用的药,她完全可以彻底截断这条小腿的经脉血管,让它彻底成为死细胞,不影响到上边,可一没药材,二是做到后这条腿看起来会太诡异,还是不要说的好。
其实她还想说医务室里有名伤员很重要,军区肯定会有人找他,到时候可以让他们把阿古拉阿妈带走。
但想想这家人的秉性,还是先帮着处理好就行了,看他们自己想怎么做,免得出事还要被反咬一口。
结果那些借来的骆驼已经开始拉稀了,显然没法再带阿古拉阿妈去旗里。
小彩只修复了靠近查达的线路,根本没用,还是无法通话,她跟萨仁说:“雪太厚了,我们跟蜗牛一样慢慢挪着往前走,回来的时候趟出路来了倒是轻松点。”
等她知道有飞机坠落,还有伤员时,不由急了:“必须恢复通信,谁家还有骆驼,我去借。”
光靠骆驼显然是不行的,萨仁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医务室那几个人身上,便衣的那个应该是个学者,另一个受伤的是飞行员。
萨仁过去看他们时,方脸军人不在,她就问一字眉,他们是不是奇山基地的,他摇摇头也不说话,又问他要去干什么,他还是摇摇头。
呵呵!
“保密对吧!行吧,我就是觉得你们在雪灾这么严重的时候占用飞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飞机坠落肯定会耽误大事吧?”
一字眉陪笑道:“其实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当兵的服从命令就行了,不会多问。”
“好吧,我也不多问,现在路封了走不了,查达有个重伤员,需要做截肢手术,如果你们有飞机来接的话,可以把她带走吗?”
“可以,我战友已经在这个包顶还有外边雪地上做了标记,如果飞机过来巡视肯定能看到求救信号。”
萨仁松了口气,把这事告诉刘队长,让刘队长去安排,她是一点不想沾惹阿古拉家的事了。
第二天早上,一字眉来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