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光芒闪烁而起,幽冥斩在魔化季强身前呼啸疾进,像是体会到主人的心绪。 只是猛然间,有银色叉芒从旁边杀出,鲛人族族长手持银色巨叉,已然挡在他身前,怒涨的银色叉芒硬生生的将尖啸而来的漆黑色幽冥斩给挡了下来。 一声闷响,半空中幽冥斩与银色巨叉已然相撞而回。鲛人族族长正欲向前喝止,突然间发觉,自己虽然处在白日之下,但周身伴随着魔化季强幽冥斩的斩出,陡然间天地昏然一暗,四周轰然鬼啸,身体如被千丝万缕无形之绳索牢牢束缚一般,甚至就在自己眼前,竟不由自主的有诸般九幽地府之恐怖幻象。 鲛人族族长瞠目暴喝,在黑气丛中银光暴涨,硬生生从上破空而起,几乎同时,魔化季强的身影瞬间来到他所立足之地,黑气轰然散开如妖异之翅,旋而聚合如鬼手,将魔化季强身影淹没,从四面八方如怒滔滚滚,向那血钟涌去。 鲛人族族长在半空中一时被逼退,阻挡不及,心中大急,正欲怒喝,忽见血钟之前,黑气深处,一道亮如秋水的光芒,如霜雪一般绽放出来,清音铮然,远远回荡开去,在黑气丛中,盛开如花,一剑刺了出来。 “沧溟!i” 那似雪如霜的白光,划半天空,所到之处,黑气颓然散去,一剑刺向最深沉的前方,挡住了去路。 已然苏醒的鲛人族公主挡在血钟前面,脸色苍白,面无血色,虚弱楚楚的说道:“这是东海之宝,你不能将它毁掉,否则,龙尊必将迁怒于你,你将再无生还之地”。 此刻魔化季强已陷入疯狂状态,根本看不清来人,只觉得挡在血钟之前的就是他的敌人,脑海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黑气深处,两点如鬼火一般的光点直视着鲛人族公主,鬼啸森森,狂怒而不可抑制。 似什么,在前方,如野兽一般咆哮喘息,那般的陌生? 黑气暴涨,从海面陡然高涨至凌空数丈之高,而黑气之中,那两点凶狠的鬼火顿时消失不见。 鲛人族公主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面色仍旧苍白而毫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眸中光芒闪动不停,如千山万水,都在瞬间走过,千万心绪,片刻也冲上心头。 只是,她手中的沧溟,仍是不肯放弃,背后那座血钟,突然间变成了万丈深渊,竟是让她不能退却分毫。 一座血钟,东海之瑰宝,象征着整个东海妖族的兴衰,还有养育使她眷恋的地方…… 她举剑向天,幽然刺去,那剑光似雪,却带着一丝凄凉。 黑气森森,鬼啸乍起,半空之中,正在沧溟刺去的方向,黑影乍现,魔化季强从黑气深处现身而出,但在他身前,幽冥飞起,瞬间,原本铺天盖地的黑气弥漫而下,通体玄黑的幽冥斩尖啸不已,刀体一道道血红的细丝,已经全部亮起。 一只苍白的大手,从半空中伸出,握紧了幽冥斩,从天而下,风烟顿狂,无数黑气在幽冥斩前端凝聚成锋,当空斩了下去。 向着鲛人族公主,向着她身后,那座沉默的血钟。 只是,她终究,还是没有退开…… 剑华如雪,向着黑气当面洒去,还未触到,周遭的乱石沙尘,都已被大力卷起,如风暴一般旋转飞舞,鲛人族公主站在那漩涡中心,容颜渐渐模糊。 沧溟与幽冥斩,半空中飞舞闪耀的两件奇兵,都在轻轻颤动,仿佛多日前那一场争斗,又回到了眼前。 只是光阴终是短暂,如心绪一般转瞬即过,剧烈的轰鸣声,终于还是响彻在整个沉尸池海域的上空。 风烟悄悄散去,尘土落下,还有几滴海水在空中孤寂的旋转,不由自主的向远处滚去,最后融入大海深处,便消失不见了。 鲛人族公主还是站在那里,身躯没有从原来的地方移动半分,在她身后,那座血钟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凝望着那女子的背影。 不知怎么,这个绝世的女子,此刻看上去脸色与神情,竟是那样的疲惫,像是刚才那一剑,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与体力。 她幽幽低着头,眼光漠然,望着不知名处,不知多少时候,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往自己的前方。 那个男子! 那个如同疯子一般的男子! 那个沉默如铁的男子…… 那样一双眼眸,默默的注视着她,没有杀气,没有愤怒,也没有爱惜与温柔。 鲛人族公主身子不为人知的颤抖了一下,那般轻微,甚至连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只是随之而来的是,那胸口突然几乎令她弯腰倒地的痛楚,似世间最锋利的钢针,在深心对穿而过。 她苍白如雪的脸,突然红了,身躯轻轻摇晃,在眉头微微皱起的那一刻,在她似还要咬牙坚忍的那个时候,却忽然闭上了眼,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