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鼓足勇气,缓缓侧过身,朝着鬼皇的方向看去。
“别杀他……”她声音略有些颤抖:“修魂塔是为我而盗,我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鬼皇神色不变,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修长的手指轻转着掌心中的玉核桃。
许是知道,鬼皇对她求饶的话不感兴趣,她抿了抿唇,继续道:“裴名乃天君与魔域公主的血脉,他活着,便是天君与天族的污迹,亦可以成为您牵制他们的把柄。”
“我明白,鬼皇大人或许不屑以此牵制天族。但以备无患,倘若天族有一天将您视作了眼中钉,用您的软肋来对付您……”
宋鼎鼎就此打住,没再继续说下去。
虽然原文中剧情的细枝末叶忘得差不多了,但这个在文中被一笔带过,仅仅在人们的谈话中出现过一两次的鬼皇,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应该算是除了黎画以外,最让人心疼的美强惨男配了,此人童年凄惨,曾被当过禁.脔,后来遇到现在的夫人,两人历经万难,才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救赎。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美强惨男配,就好这一口的宋鼎鼎也不例外。
倒是没想到,那些看过的剧情,能在此刻派上用场。
她见鬼皇依旧沉默不言,心中禁不住打起鼓来——她口中的软肋,便是指鬼皇的夫人。而刚刚对鬼皇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好心提醒,但不难听出,她话语中也有些威胁之意。
就好像,倘若鬼皇不放过裴名,迟早一日,也会像裴名似的,因情所困,为这软肋将自己置于险境,成为天族的砧上鱼肉。
若非是别无他法,宋鼎鼎也不会铤而走险,用这样的方式来为裴名博得一线生机。
心跳声犹如擂鼓,在耳边清晰地砰砰响起,她面上佯装冷静,实际上却连呼吸都已忘却,紧绷着神经,等待着鬼皇的回应。
她终究是没等来鬼皇的应答,那沉寂已久的空气中,却倏忽响起了裴名微冷的嗓音:“桩桩件件?滔天大罪?”
他轻嗤一声,眸中满是寒意:“你的记性怕是不太好,那宋家到底是因谁而灭,或许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本以为裴名满心都扑在宋鼎鼎身上的天君,听到这话,后背霎时间便冒出了一身冷汗。
宋家被神仙府府主一夜间灭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裴名继位府主已久,也从未就此事辩解过。
裴名背着这黑锅太久,假话说了一千遍也就成了真话。甚至就连罪魁祸首的天君,也将宋家灭门的真相忘却,将裴名当做了凶手。
当初那宋家嫡女为争抢宋家家主之位,竟用裴名身世之事要挟他,他久居高位,而宋家世世代代为天族效忠。
宋家嫡女愚蠢,她的父母亦是如此,为保住这个蠢货,宁愿背叛他,暗中协助裴名逃跑。
不再忠诚的狗,留着也是碍眼,在裴渊换心成功后,那宋家就成了他心中一大祸患。
天君铲除宋家蓄谋已久,待裴名锋芒毕露,一人闯入魔域屠城,又杀了魔域女帝后,他便想出了一招借刀杀人。
他摸清楚了裴名每日的踪迹,待裴名闭关之时,他派出属下扮作神仙府的人,闯进宋家屠戮了宋家满门,除那宋家嫡女运气好逃过一劫,其他无一人生还。
天君不在意裴名会不会出来为自己澄清,他早已想出了万全之计——在宋家被灭口那日,刚巧有天族之人留宿在宋家,那人在‘临死之际’逃回天族,向天帝禀告了宋家被裴名灭门之事。
有这天族的人证,再加上他刻意营造的谣言,三人成虎,没有人会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原本天君便对此自信满满,只是没料到,裴名对于那不利的传闻,似是根本不在意,他足足等了两三载,也没等到裴名对此事的澄清。
时间一久,若不是天君心里清楚,被派去宋家灭门的人是他的属下,他甚至都怀疑,裴名是不是也对宋家灭门出了一份力。
他敢自信地当着众人的面,重提此事,便是认定裴名会像以往那般,默认下宋家灭门之事。
不过,就算裴名不认,谣言压死人,此事过去已久,裴名空口无凭,想再翻案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思及至此,稍微有些心慌的天君,重新镇定了下来。
他冷笑道:“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依本君所见,你却是死到临头还嘴硬。此事已过去数年,当年人证物证皆在,岂由你空口白牙的狡辩?!”
天君越说越有底气,甚至已经在心底将自己催眠,认定了裴名就是灭门宋家的‘凶手’。
就算裴名再怎么辩解,他的名声早就臭了,拿不出任何证据,便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天君原以为会将裴名噎得无话可说,但一直低垂着眼眸的裴名,却缓缓抬起了眼:“倘若我告诉你,当年被满门灭口的宋家,除却宋家嫡女外,还有其他人生还……”
他停顿一刻,没有温度的眸光落在天君身上:“想知道那人是谁么?”
天君在不经意与裴名对上视线后,望着那双幽黑无底的眼眸,只觉得遍体生寒,浑身的骨骼与肌肉都在这一瞬间紧绷起来。
他想到裴名会急着辩解或因无人相信他的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