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氏呆呆立在灶房门口,见宋老二回来顿时叫道:“当家的,快,快报里正,我们家招贼了!”
招什么贼?宋老二有些懵。
小顾氏见他还愣着,撑着腰拉他就往灶房去,一边喘息一边嚎:“你看,你快自己看看,天老爷呀!灶房里的锅碗都不见了,这可是出毛贼了。”
宋老二闻言往灶房里一望,顿时吓了一跳。
灶台上的两口砂锅,一口铁锅都不见了,只留下黑洞洞的灶坑,像是对着自己咧嘴嘲笑的豁牙。
“这是什么人干的?老子要活剐了他。”
宋老二暴跳如雷。
他转头看向小顾氏,抬手就是一巴掌:“没用的东西,在家连门都看不住。”
有了银子在手,宋老二这两天对小顾氏越来越看不顺眼了。
嫌她即没有镇上春娘的温柔体贴,也没隔壁村小寡妇的风流多姿,甚至连孩子都生不出,白瞎了自己几年在她肚皮上的辛苦。
此时怒火中烧,他没办法对自己亲娘发气,自然要骂小顾氏。
这些都是他才买回来新锅,花了两百文钱,买回来连一天时间都不到,就被人端了。
小顾氏满肚子的心疼和委屈无法述说,只能捂脸呜呜哭。
“老二啊!灶房里还有今天薛家送来的白面白米,肉,也被人偷了!
老天爷,我只是在大门口站站,怎么就让人偷了东西,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贼啊!”
听到宋老二回来,顾婆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比死了亲娘老子还难受。
宋老二气呼呼在灶房看了一圈,发现不仅锅碗米面被偷,就连灶前的打火石都不见了,简直是刮地三尺。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家里也太清静了。
顾不上跟婆媳俩多说,宋老二连忙冲向耳房。
门窗完好,门扣上的绳扣依然在。
再垫脚俯身从破窗往里看去,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清。
宋老二心里一沉,这也睡得太死了!
事关银子,宋老二不敢大意,忙去解门扣上的绳子,也不知道是谁打的死结,他越急越解不开,抬脚就踹。
“轰”的一声,门扇应声落地。
宋老二一个健步就冲进去,也不点灯,探手往炕上一摸。
顿时心中冰凉:没人!
还没等他想清楚怎么回事,小顾氏已经在厢房又叫起来:“水蓉,水蓉你怎么了?”
而另一边,在正房门口,顾婆子手扶门框也不对劲。
人僵立着,两眼翻白,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半点声音,只是抬手指着屋里一个劲的哆嗦着,像是马上就要撅过去……
出事了,出大事了!
一盏茶过去,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小石村又沸腾起来。
宋老二家遭贼了!
宋里正一边跑一边扎着裤带。
他送完去服徭役的人就回家,一泡屎还没拉完,又被人叫起来,说宋老二家进贼,家都被搬空。
听到这句话,宋里正心里顿时一紧,他早准备好等宋老二来报云丫头失踪案,怎么先说进贼?
云丫头才说要逃婚,现在宋老二家又进贼,这两回事可别搅和在一起了。
宋里正尽管心里打鼓,还是强装镇定到了宋老二院外。
见四下无人,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来的。
可等他进入院里时,吓得差点转身就跑。
此时已经天边放亮,能清楚看见满院子的人。
满院的人,却没有声音,一个个袖手或蹲或站,像泥塑木雕一般,任谁乍一看都会吓一跳!
那些送完家里人的村民都没有回炕睡觉,听说进贼,于是都聚过来了。
一见里正到,人群才像活过来,呼啦散开,露出宋老二一家的惨样。
早上已经吐气泛白,宋老二却大敞着衣襟满头满脸的汗水,坐在正房门沿上呼呼喘气。
小顾氏一手拉着婆母,一手拉着女儿在厢房哭嚎:“娘,水蓉,你们醒醒,郎中、郎中来没有啊?你们谁帮忙去请郎中过来。”
宋里正对着人群吼一嗓子:“一个个傻呆着干啥,有人去叫郎中了没?”
人群里有人慢悠悠道:“叫了,奇叔早上脚有些僵,走路慢,还没有到。”
宋里正额头一阵黑线:找理由也没个靠谱的。
他咳嗽一声:“奇叔走不动,你们不知道背啊!还不快去!”
人群蠕动几下,两个人磨磨蹭蹭出了门。
宋里正这才走到宋老二身边问道:“老二,听说你家遭贼了,丢了啥?”
宋老二哇的哭出声:“里正叔,你可要替我撑腰啊!全丢了,所有东西全丢了!鸡猪,银子,还有火头石!”
他的话音一落,原本安静的院里就骚动起来。
在场的人最老的六七十,最小的也是十几岁,听到家里进贼都是偷鸡摸狗丢银子,还真的没有见过像宋老二家这样丢东西的。
人就在家里,还在眼皮底下偷肥猪的。
猪可不是鸡,平时杀年猪都要几个壮汉才能按住,怎么偷?
至于偷灶台上的火石,所有人都当宋老二是急晕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