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云一行人是直接穿镇而过,被带去军营旁。
这里有一排简易木棚,将民工按男女分开居住。
修建营房时间紧急,只简单休息,民工第二日就开始上工。
宋榛平他们这些男人要做的是从黄沙河边搬运碎石,送去镇外十里的河道隘口。
宋梨云则跟几个妇人一起下厨,给民夫们准备一日三餐。
小安是个孩子干不了活,军营没有将他登记在民工里,于是他就成了编外人员。
白天他就跟在宋梨云身边,在厨房帮忙烧火做饭。
晚上再去宋榛平铺上,兄弟俩挤一个被窝睡觉。
小安虽然个子小小,看起来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可做事认真,又听话懂事。
灶间的厨娘们基本上对他还算和善,几天下来也平静无事。
每天能吃饱喝足,还没有人打骂,可小安依然不怎么说话,时不时就目光呆滞的坐在角落出神。
只有每次见到哥哥宋榛平,或者有宋梨云跟他说话,小安眼睛里才有光泽。
宋梨云没有强迫他马上有所转变,小安从出生那天开始,能感受的就是只有饥寒和打骂。
将心思藏起来,是他能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现在周围陌生人的善意终归浅表,还是小安拼命干活换来的,不足以改变一个孩子的习惯,这需要时间。
到碎金镇已经四天,宋家兄妹三人暂时安稳下来,可小石村里的宋老二却如同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话说出事那天,去服徭役的村民刚刚走到县城外,就全部被拦住,又在县衙捕快的押解下,连夜返回小石村。
这些乡下汉子啥也不知道就被押解,顿时又惊又怕,还要来回走上百里,任谁都扛不住。
最后掏银子雇牛车才在天明时到家。
等他们知道宋老二说宋梨云是偷跑逃婚,而且家里失窃,他们等人全部成为嫌犯时,一个个气得七窍生烟:云丫头逃婚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喊冤无用,只能捏着鼻子配合官府调查。
折腾到下午县衙捕头问过所有人,得出结论。
此案是宋榛平带妹妹宋梨云的逃婚,证据确凿。
但兄妹三人中途失踪,现在需要等捉拿到宋榛平后再处置。
宋得富家产一事被盗太过离奇,只能暂时立案在册。
宋家的事就这样了,等官差一走,村里男人就围住了宋老二。
这些男人可不是跟顾婆子打闹那些女人,也不顾自己折腾两天两夜早就累得不行,揪住宋老二就是一通老拳胖揍。
宋老二也是倒霉透顶,才被薛老爷用鞭子抽过,现在又挨打,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等到宋里正赶过来,他已经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哼哼了。
顾婆子年龄大了,折腾几天早没了昔日威风。
小顾氏则还睡在炕上坐月子。
幸好当晚宋水蓉是躺在被窝里,宋梨云没有收走,现在小顾氏才有被褥用。
听到外面吵闹她毫无办法,只能哑着嗓子干嚎。
“算了,大家都别打了,梨云他们还没有回来,这事也不是村里人干的,你们也别瞎想,反正已经留了案底,只要贼人出现,肯定就能抓住。”
宋里正脸带愁容,也没心情对宋老二解释安慰。
他从回村的人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子宋得奎跟宋榛平兄妹三个被官兵带走了,说是修边墙。
那些官兵抢了人就跑,现在想找人连线索都没有。
清屏镇距离边境两百多里,就是修边墙也不会到这么远来抽调人丁,他担心是被强行征兵了。
刚才已经让人往镇公房递信,要大儿子宋得全赶紧找到得奎的消息。
要是被抓兵,就是花钱也得弄回来,那可是要命的。
至于宋梨云兄妹三个,他已经顾不过来了。
只是想想,宋里正就对宋老二恨得牙痒。
要不是他苛待侄儿,又逼得云丫头逃婚,自己何苦要把在镇上好好做着营生的三儿送去服徭役。
弄得现在音讯全无,自己都不敢让家里媳妇知道。
宋老二现在也服气了,被打一顿也敢再嚣张,蔫蔫的强撑起来身哀求道:“里正叔,我已经知错了,既然要等官府查案,我就等。
可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能不能让村里贴补些银子,我好添置东西,还要送孩子进学堂念书……”
宋里正知道宋老二现在家里空荡荡,小顾氏又在坐小月子,现在一天比一天冷,的确需要马上置办被褥衣服吃食。
换成以前,只需要顾婆子一通闹腾,说不定就从村里得些救助。
可现在今非昔比,宋里正也不再惯着他:“你一家人要想过日子,是得添置东西。
既然已经报案,丢的房契地契村里也能作证补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上有五两银子,就是啥事不干也够吃一年。
要是你还嫌不够用,那就卖地吧!”
宋老二刚才听到宋里正的话,还以为村里要给自己银子。
一听要自己用卖女儿的银子,还要卖地,顿时大叫起来:“不行,不能卖地。”
他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