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恶鬼,当然也没大仙……突然宋榛平想到了黑金。
黑金也不是大仙!
它只是一只不仅贪嘴,还又丑又笨,经常被云儿敲脑门,跟小安打打闹闹的猴子。
宋榛平迟疑道:“韩大叔,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没大仙。”
韩明吃惊道:“是大仙要我过来的,我愿意给大仙当奴,你们不都是奴婢吗?”
宋梨云脸上露出无奈苦笑:“你叫韩明是吧!我们兄妹不是奴仆。”
“不是奴仆,那是……是什么?”韩明心中升起一丝不妙。
韩大傻其实不傻,不过是他的运气一向不好。
每次找好主家想踏踏实实过日子,都要横生枝节出岔子。
最开始是家里遭灾,他十四岁被卖去一商家为奴,主家见他脑子灵活,就让他学着识字看账,奔着管事培养,前途一片光明。
不料十八岁时主家亏本破产,家产尽数变卖,他也被当货款抵押转手。
新货主是个爆脾气,对手下奴仆非打即骂,也不轻易信人。
韩明熬了五年,眼看就能当个工头,结果在搬运货品时不小心打碎一套价值百银的官窑瓷瓶。
想到自己肯定要被打死,韩明就逃跑了,成了真正的逃奴。
几年里东躲西藏、辗转各地,眼看各地官府都对流民查得紧,他就索性往边境上走,很快就被碎金镇的繁华和混乱吸引过来。
淘金沙虽然容易暴富,可也风险太大,他身为逃奴,自然不敢出风头,就躲在赌场当护卫。
每天上着夜班拿薪水,还找了个做浆洗工的小寡妇当相好,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谁知道厄运再次降临。
半夜那些沙工、土匪,还有狄族抢劫掠人。
银钱来往,男人又多的赌场自然是重点目标。
韩明当晚恰恰休班,正在小寡妇家里就见到外面火光冲天,尖叫喊声四起。
因为早有踩点,又有诸多内应,碎金镇的人几乎是被一网打尽,跑出来的很少。
韩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异常,可还是才带着小寡妇跑到镇口,就被封锁镇子的人发现。
在快马弯刀劈砍下,韩明面门挨了一刀,滚进臭水沟,眼睁睁看着小寡妇被狄虏人带走。
韩明绝望了,他觉得自己活三十多年,就没有过几年平稳日子。
命中多灾多难,天生的灾星,这辈子也就这样完了。
等狄虏人退去,他也不跑了,就留在碎金镇上装傻充愣,混吃等死。
现在见宋家靠上“大仙”有吃有喝,他就想来碰碰运气。
反正自己是灾星,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可是,他现在怕了!
宋梨云见他还有些不明白,笑道:“你昨天说要来这里当奴,所以这里的奴就只有你一个。”
韩明腾的站起身,指着宋梨云和宋榛平哑声道:“那……你们俩个是鬼?”
昨天“大仙”说过,这里是她的庇护之所,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在他想来,宋家兄妹如果是人,又能住在这里,必然是伺候大仙的奴仆。
自己也说当奴仆,他想的其实跟宋家兄妹一样。
现在宋梨云说他们不是奴仆,那就是鬼侍!
害怕让韩明瞬间胡思乱想起来。
他想到刚才自己吃的那些饭食,顿时喉头发紧,一阵恶心反胃:那些东西是不是碎石烂草还有死虫子幻化的?
心里翻腾,想吐又吐不出来,韩明伸手就往自己喉咙里掏。
宋梨云本来还想看一会好戏,可看到韩明抠嗓子想吐,顿时大惊。
他刚才吃那么多东西,要是吐出来,自己恐怕连宝林居都不要了。
宋梨云一拍桌子冷声道:“你敢吐出来,我就让你再舔回去。”
韩明吓得一个激灵,恶心感顿消。
怕死的心起,韩明此时也豁出去了,大喊道:“我是来给大仙当奴仆的,你们不能逼我。”
“谁逼你了,是你自己跪在外面不走,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端我的碗、吃我的饭。”
韩明一张脸青了红,红了紫,声音低了三分:“宋姑娘,我错了、我走行吗?”
“随便你!”宋梨云打开门。
韩明拱拱手,低头就往门外跑。
宋榛平看着眼前发生这一切,脑子里面一团浆糊。
韩明说自己兄妹几个是鬼,他本来想伺候的是“大仙”……
这都哪跟哪呀,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鬼。
还有小云又说什么“吐出来舔下去。”
不过,看自己辛辛苦苦做饭被这样怀疑,他还是有些生气。
韩明要走也就没有留,甚至都没起身送。
可只过了几息,韩明就连滚带爬的退回房间,再面对门外扑通跪地连连叩头哀求:“大仙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汗水,还夹杂着鼻涕眼泪。
黑金依然穿着它的花棉袄短裤衩挂在门框上,得意洋洋的晃荡着,对着宋梨云“嘎嘎”怪叫。
宋梨云白它一眼:“你赢了!”
黑金身下,小安头脸上同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