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骑兵最怕缠斗,马力和人力都消耗极快,才半个时辰,败迹已经不可掩饰的暴露,现在就连最强的战士都在后退了。
岳伦部首领安非开始撤离,他们要投奔距离最近的部族求救。
岳伦部的骑兵拼命将白狼骑士拖住一个时辰,就彻底溃了。
这一个时辰,已经足够首领带着有能力的部众先行离开。
部落之间的战斗不会随便杀女人。
安非首领只需要找到帮手,回来打败乌部,就能重新夺回自己的牛群和草场。
可是,白狼骑兵同样带着辅兵跟过来,像是一条怎么也甩不开的恶狼,死死咬着不放。
历史总会惊人的相似,这不过是当年乌达部落遭遇的重演。
一天一夜过去,岳伦部跑出来的两百多人跑散了。
此时还紧跟着安非的护卫骑兵就只剩下几十多个。
在白狼骑兵的围追堵截之下,安非等人被赶进黄沙河道,白狼骑兵才放慢脚步,给了安非喘息之机。
到了这,安非才想起可以顺着黄沙河直接深入武朝,自己可以找一个地方躲避。
乌达部落号称跟武朝交好,投鼠忌器,一定不敢在武朝境内兴起战乱。
他的想法是好的,若是被安非闯进其他城镇,赵廷朵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可他那知道,在黄沙河的尽头不是繁华村镇,而是一道高高石墙,还有墙上那熊熊烈火映照下的雪亮长刀。
这是武朝的一座卫所!
什么时候这里有卫所的?
必须马上退出去!
可是,弯曲百里的黄沙河处在深山里,两侧山路崎岖,不适合骑马改道。
只有河道冰面平坦,也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
此时,紧随而来的乌部骑兵已经堵住后路。
安非聚拢人手,现在他还有部众和骑兵八十多人,可是人人疲乏,个个带伤。
一天一夜的追逃,数场惨败,让他们彻底没有跟乌达部落硬拼的勇气,只有冲过碎金关。
关后有村镇,只要抓住武朝百姓当人质,就能重新返回草原。
当安非带着人马出现在碎金关的火光中时,罗百户看着下方穿着皮袍戴着狼皮帽的狄虏人,兴奋的直搓手:“来了,来了,军功来了!”
在他眼中,这些狄虏人就是行走的金银珠宝,只要再立战功,自己就能官升六品武职,百夫长,统兵五百。
碎金关虽然结实,其实并不雄伟,甚至有些不起眼。
它是内境城关,高两丈,横跨两岸,下留桥洞方便泄洪,是兼备蓄水桥梁之用。
因为是横跨在河道上,关前就没有拒马壕沟,现在是冬季,甚至都没有蓄水。
于是,平坦的地面,不高的关墙,给人的感觉就是只要靠近,再纵马一跃,就能跨过去。
也是这样的错觉,让岳伦部踏出奔向死亡的最后一步。
十几匹马在呼喝声中开始向关墙冲。
速度不快,只是一种试探。
罗百户却根本就不给他试探的机会。
关墙上一声擂鼓,十几个弓箭手齐齐放箭,顿时下面人喊马嘶,惨叫连连。
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镇北军,一轮箭雨过后,前来试探的十几匹马全部倒地,把河道占去大半。
安非等人不得不退出箭程之外。
“安非头领,我们这样分批前去,会被武朝军绞杀的,下令直接冲吧!”
一个部族勇士冲到安非身边,在他的皮袍上还插着一支箭。
现在后路被截,要是被堵在这小小关墙下,自己这群人就要被一个个射死。
与其这样窝囊死去,还不如拼上一拼。
“好!”
安非双眼恶狠狠瞪着碎金关墙上的罗百户,只要让他闯进关去,当将这个武朝军将砍下脑袋。
这一次,三十几匹马开始蓄力,一声胡哨声后,全部向着碎金关冲来。
只要让马尽量靠近关墙,可以踩在马背上,一跃上墙。
只要有一人上墙,就能将这小小关墙撕开口子。
重重马蹄下,黄沙河的冰面承受不住几十匹马的踩踏开始崩裂,那抓心的咔咔声如同阎罗殿里催命的幽歌。
三十匹马的骑兵在狭长河道上好像滚滚洪流,以铺天盖地的姿态快速前冲,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冲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
“放!”短促铜哨声响起,关墙上的弓箭手都不用瞄准,只需要对着下方胡乱拉弓。
可就在这时,安非等人也弯弓搭箭,进行回压。
一时间两边箭雨如林,岳伦部这些人虽然狼狈,可部落神箭手依然能拉开重弓。
只见两个壮汉拉开比常人要大许多的大角弓,只听嗡嗡两声闷响,两箭急射向关墙。
镇北军的箭雨纷纷,无人留意到从狄虏人中飞射过来的箭矢。
在下方一片惨叫声里,关墙上两个军士也惨叫出声。
一人洞穿肩胛,立即晕死过去,一人射中大腿,被牢牢钉在后面石缝中,弓箭手顿时出现小小混乱。
而就在这时,从关墙下方高高跃起一人,直扑向墙垛,手中挥舞的弯刀也劈向墙边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