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穆是木匠,只需要一摸就能分辨出手中板子的用途,可现在他却是傻眼:纸板是什么?能做什么?
韩明也想看看纸板能做出什么,催促着穆木匠赶紧动手。
因为场所和技术问题,宋梨云只能做出长五十厘米,宽三十厘米的瓦楞纸板。
纸浆用的是树皮纤维和苇杆,橡子淀粉,小米粉做的黏合剂,浆液里加上增加硬度和粘稠度的黏土。
说实话,做出来的纸质量是真的好。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没有机器卷轴心,每张纸板中间是手工搓出的小纸卷为芯,两边贴上硬纸黏合在一起。
这样每块板不仅结实,而且两边的纸面光滑细腻。
若是有需要,还可以随便拼接成大张纸板。
穆木匠还没有用纸做木工的经验,他按照宋梨云的指点,不用木钉,用叠压和榫卯扣接方式,将纸板做成纸箱。
只是这纸箱有些奇怪,没有盖子,只有四块活动的纸板遮挡。
提起来轻飘飘的,丢在地上也摔不坏。
而且只要取出底板,三折两折,结实的纸箱像变戏法一样,变成一叠纸板。
重新撑开来又是结实的纸箱,可以反复使用。
韩明啧啧称奇。
尽管整个生产过程他都是亲手参与的,还是无法理解那些破破烂烂的枯草树皮怎么就变成箱子。
而且只要在箱子里装满东西,还能承受他这个汉子的踩踏。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四月,黄昏的碎金镇已经充满烟火气,从镇外田地里收工的农户,结伴同行,彼此谈着今年土壤旱情。
已经四月了,还没有透彻的一场春雨。
碎金卫在关墙下的桥洞落下断水石,现在黄沙河里蓄水。
碎金镇外的土地浇灌水完全没有问题,只需要挖一条沟渠,就能引水进地,每一块都是旱涝保收的良田。
自从平阳府回来,宋榛平没有按以前的想法种粗粮,而是用在平阳府买回来的稻种育秧,准备把这一大片地都种成细粮。
播种的春油菜苗也长起来了。
回归自然的种子发芽率比后院的暖棚里好太多,足足百多株,再加上后院已经快开花的两株油菜,能有一些收成,他也不担心神仙种子会绝种。
种地的人都爱过来看宋家的地。
因为宋榛平的种植方法跟他们有好些不一样的地方。
什么行距窝距,什么土温育苗,火温育苗,很多词听起来就像是天书。
宋榛平又不藏私,知道的都说,只是……愿意听他的人不多。
大家都习惯种苞米,粟米高梁,种土豆为主粮,再种花生,芝麻榨油,一家人的口粮就够了。
像小麦稻谷这样的细粮,技术要求高,稍微不注意就要绝收,他们都尽量的少种。
宋榛平除了稻米,还种大量芝麻、花生和蚕豆,这些都是云儿说可以榨油的。
傍晚,宋榛平拉着菊青马刚进院门,被迎面冲过来的两个方头怪物吓了一大跳。
小安跟黑金一人顶着一个黄色的纸箱在院里乱跑,就好像以前村里过年时来游村的大头神仙。
“小安,你这样看不着地,小心摔倒!”
小安听到哥哥的声音,斜刺着就冲过来,差点一头撞上菊青马。
吓得宋榛平忙一把将他抓住。
小安摘下头上的纸箱子,笑嘻嘻对宋榛平道:“哥,累不?”
代郎中的药费虽然贵,药膏效果却很好,从平阳府回来已经吃了将近一个月,小安的口齿明显流利清晰起来。
宋榛平摸摸他脑袋:“不累!”
现在正是春耕,他虽然每天下地干活,肚子不饿,身上力气又足,起在以前在小石村种十五亩地,非常轻松。
而且活计一多,还有卫所的军士会来帮忙。
种子已经下地,他现在做的只在放马时,看看种子出芽怎么样。
一想起卫所的军士,宋榛平的眉头就皱起来:今天又有军士想跟云儿提亲,还是托肖总旗来说媒,自己还是拒绝了!
这大半月来,自己已经拒绝五个。
有人要入赘,有人要娶妻,还有人直接说能给十两银子的聘礼……
这些人里面还包括王琦,他同样拒绝了。
唉!
以后恐怕要把卫所的人得罪光。
宋梨云从灶间端几个大肉包出来,一眼看见宋榛平牵着马站在前院不知道在想什么。
菊青马站在他身后不耐烦的踏蹄,嘴巴一直在啃宋榛平的发带,好好的发带拉得七零八落。
宋梨云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喊道:“哥,你又在发什么呆?”
宋榛平一下回神,赶紧找话说。
“哎!这是什么?云儿,这就是你说的纸箱?哎呀!还真的做出来了!”
宋榛平将马牵回后院,就拿着小纸箱爱不释手的翻看。
光滑漂亮,还能折起来不占地方。
“哈哈哈哈!云儿,你真厉害!原来天书上的东西都能做出来!”宋榛平眼中满是惊讶和羡慕。
小安在旁边使劲点头:“能,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