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子要亲征,朝臣们顿时一惊。
现在狄虏虽然进入云州,也只是威胁到后方州府,而且镇北军和各地府兵还能抵挡。
万没到需要让太子千金之躯去冒险的地步。
众臣纷纷进言:“太子乃一国储君,不能冒险!”
元宗帝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这是当着朝臣的面直接讨要兵权。
这个孽障想干什么,他身为储君,再到镇北军中去,兵权在手……
元宗帝声音冷得吓人:“镇北军,镇北侯,你……你还要亲征,好、好你个……”
突然声音一停,殿里顿时混乱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元宗帝本来苍白的脸上出现不寻常的红晕,在议事殿里突然晕厥过去了。
“快,宣太医!”
李熙从地上一跃而起,厉声道:“传太医,锁宫门,严封消息!”
户部尚书、大皇子,三皇子顿时脸色大变。
现在是大朝会,殿上百官齐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担心宫变,只为今天的太子变了!
李熙没有变,他虽然才十七岁,可从小不得父皇喜欢,早养出喜怒不形于色,皇后也隐忍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现在狄虏人攻打武朝,又到启用舅舅和表兄的时候。
本来镇北侯只是元宗帝心中的刺,现在战事一起,那刺就成了拔不出的钢刀,自己不过是往里再捅一下。
宫门闭锁,元宗帝晕倒,京城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后宫妃嫔哭哭啼啼。
朝堂上也是吵闹一片。
皇帝突然陷入昏迷,国境又有外敌入侵,国不可一日无君。
户部尚书提议年纪最大的大皇子监国。
大皇子李岚已经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野心勃勃之时,而且他处理政务时间最长。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都不是傻子。
皇上的确是对大皇子青睐有加,不仅平时委以重任加以磨练,还给他一个宣威军以谋算军权。
可台面上,武朝的太子依然是不得圣心的李熙。
这里面有一个事实,那就是太子被嫌弃多年,禁足、斥骂,可从来没有被真正废除过,原因自然是大家都知道的。
李熙是皇后嫡子,又有手握重兵的亲舅,无论怎样都是储君首选,无人可以撼动。
现在要众人选,当然还得是李熙。
年纪小,性格懦弱,根基浅薄,朝中无亲近的重臣,这本是李熙的弱点,此时却是强项。
因为李熙登基,哪怕有舅舅镇北侯,政事上还是需要依赖现在的各位朝臣。
相比大皇子,府里早有一班用熟的自己人手,一旦手握重权,朝堂必定大换血。
在有储君的情况下,还弄出这种夺嫡之事,是内乱之兆,立即有人反对。
兵部尚书徐哲远直接道:“太子本来就是圣上亲自培养的储君,现在已有储君,一事不劳二主,就不辛苦大皇子了。”
想让大皇子监国的声音很快就被群臣压下来。
现在狄虏骑兵占据庆安府,若是不回草原,往南再打过两县到绿江边,渡河就再无天堑可挡,可以直逼京城。
宣威军不堪一用,云州还靠镇北军,这种时候若是惹怒镇北侯赵燕骄,那就是灭国之兆。
无论什么事,先等皇帝醒转,狄虏退兵再说。
于是,本来又要被禁足太子府的李熙,顺利担起监国重任。
只是太子这一监国,时间就有些长了。
等到元宗帝醒转,强撑着想要重新回朝理政时,也被众臣劝着后宫静养。
皇后赵燕珠亲自端汤熬药,贴身“照顾”,也不再让其他宫妃皇子来打扰。
这些都是后话。
庆安府外的某个小村里,赵廷朵一身武朝戎装,正跟两个将领看着地图低语:“以狄虏战马的体力,再跑两个时辰就需要休息,我们可以在这处河道落下埋伏。”他手指顺着一条山峡,落到地图的一个小弯处。
庆安府以平原为主,少有山岭,在平原上用两条腿追击狄虏精锐骑兵不现实。
只有计算马程,随时骚扰。
人在马背上都可以打盹吃喝,马可不能,每天都需要几个时辰停下来吃草。
让马匹得不得充足休息时间,战力自会大减。
这种事,只有对马最熟悉的人才能掌握。
“是,三公子。”
“三公子……不仅武艺超群,还有将帅之才!不亏是侯爷教导有方。”两个将领由衷叹赞着。
他们之前跟狄虏人交手多次,虽然没有吃大亏,也是对付得艰难,一直被狄虏骑兵戏耍,往往追上,也只能看着一片狼藉的空地。
听到夸赞,赵廷朵只微微一笑,埋在心里这些日子的郁闷也消减不少:自己依然还是勇士,不是一个被人随便迷晕的懦夫。
被迷晕这事,简直成了傲娇少年的心结。
在碎金镇捉拿洪惊天和狄虏流寇时,自己说不会保护别人,又怎么会真的那样。
她应该是对自己能力不信任,才会紧贴在身后,结果出现撞在一起这样低级错误。
不相信自己?居然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