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晏冷冷看着他,一张脸都要滴出水来。
何东五指抓了两下,见沈乐晏没有反应,忙从自己荷包里取出一张纸,摊到沈乐晏面前:“沈会首,我可没有多要一文钱,这是何记饭铺十多天的账目。
你看,我不仅在张屠户家买猪头,还在李屠夫家也买过,还有还有这里……这是城外孙屠夫送来的猪头。”
沈乐晏看着面前画满猪头的纸,只感觉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他一巴掌将纸拍开,怒瞪着何东道:“你马上给我滚!”
何东一楞,见沈乐晏的脸色实在吓人,他不敢多说,转头看向黄昌盛,一脸委屈道:“黄老板,你看这叫什么事,我只是说说,沈会首就不高兴了!”
黄昌盛心里冷笑:这可真是个能曲能伸的人材,难怪能当着上门女婿还软饭硬吃,人家吃的就是这不要脸。
黄昌盛带着人到今夕楼来,定不是来看沈会首如何骂人的。
他直接坐下,对沈乐晏道:“沈会首,现在各家都亏得厉害,这损伤总得找个赔偿。”
沈乐晏知道这也是来要银子的,他冷哼一声:“你又想说什么?直接说吧!这事可不能我求你们的。”
他对其他几人连看都不看,这些人不过都是黄昌盛带来的幌子。
为这个会首位置,黄昌盛是早就觊觎久了,这次不能将自己弄得身败名裂,他是不会罢手。
黄昌盛嘿嘿一笑:“冤有头债有主,大家都是被天香楼坑的,跟沈会首没有关系。”
听这话,沈乐晏抬眼诧异看一眼,这大好机会要放过自己?
黄昌盛笑过,又凝神道:“这事终究还是今夕楼高大厨引起的,若是沈会首就这样轻轻放过,我们可就伤心了。”
沈乐晏脸色一下白了:“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妙之感。
“把那人赶出今夕楼,以后永远不许再摸厨刀。”
毒蛇露出尖牙!
沈乐晏不可能答应!
不提高立烤的羊排是一道名菜,真真切切能给今夕楼带来利润。
就单说高立这样做是自己默许的,也是为了今夕楼好,若是自己这样过河拆桥,岂不是寒了其他大厨的心。
“不行!”沈乐晏断然拒绝。
黄昌盛冷哼一声:“既然沈会首体恤下属,那就再体恤一下我们。”
说着,他也取出一张账单,比起何东那画满猪头的单子,他这张就是规规矩矩的账本。
跟着一起过来的人也纷纷取出单子,赫然是这小半个月的流水清单。
这是要今夕楼补偿了!
沈乐晏腾的站起来,指着黄昌盛一行人怒吼道:“你们、你们可有良心。
我之前预算时,你们都是听到的,也是同意的。
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出现今天这局面,早该心中有数。”
廖福也跟在后面,他没有递单子,酒水数目简单,只需要在现有的账目上翻一倍就是。
本来已经接到天香楼的订单,他想着只要不亏老本就是。
现在黄昌盛邀约大家来收钱,他也跟过来了。
被沈乐晏一通骂,除了黄昌盛,其他人脸上都有些讪讪。
大家都是几十岁的年纪,愿赌服输,这样输赢都找别人扛,多少有些缺德。
可有黄昌盛在前面顶着,谁又会嫌自己钱少,都跟着过来碰运气。
今夕楼家大业大,万一能讨回几两银子要是说不定的。
黄昌盛此行并没有真正想讨要银子,他将手中账单重重拍在桌上:“沈乐晏,你害得我们亏空银钱又不想赔偿,这个会首位置是不是该自请下堂?”
说罢,衣袖一甩,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沈乐晏呆坐椅子上,脸一下惨白如纸。
不是没想过天香楼来找自己讨要说法,可自始至终宋梨云等人连面都没有露过,只是找人摆了摊位……也就是摆了摊位,再找了人来吃饭。
毫无破绽,丝毫挑不出错处,却将自己这个混迹江湖的老手给堵住了。
今夕楼的名誉扫地,他这个厨行会首只能自请退下。
被人当众逼迫,沈乐晏只感觉嗓子眼中腥甜。
口一张,一口血就吐出来,人也摇摇晃晃伏在了桌案上。
时间又过去五天,天香楼里,宋梨云正喜滋滋看着账本。
有展销会上的宣传,流失的顾客已经回来了!
现在天香楼又是宾朋满座。
管老六他们也摆起烤串摊。
每天都要从天香楼购买羊肉,最主要的还是需要从这里拿调料。
说是从天香楼学技术,其实主要还是那调料的作用。
几家烤串铺子一开,羊肉需求大增,自己还等着玉泉赶紧将东西送来。
一想到催着每天都有人要货,宋梨云就直挠头,玉泉已经走了这样久,不知道通知到部落没有,还是回去到卫所问一下。
若不是这几天走不开,她都想自己去草原。
等下午回到碎金镇,她还没去卫所,罗百户却亲自登门。
一张大胡子脸笑得无比灿烂的罗百户喜气洋洋坐在客堂,先是对宋榛平表示夸赞,然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