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不过依我说,他也该挨打。生意不好好做着,非得跟着这些大老板搞什么事情。
结果如何,人家把门关两天,找人说合,银钱一交就可以开业,我看他就难呢!”
“我看这一次没这样轻松,今夕楼之前是那啥事闹出来的,还好端端撵了一个大厨?”
“哦!对了,就是为高立说天香楼学了他的手艺,结果屁都不是!”
几个人说得唾沫横飞,宋梨云听得眉头微蹙。
同时查封几家酒楼,这样的大手笔不像是江丰能干的。
那家伙惯着出阴招,不会有这样大的动静。
宋梨云的出现在人群里引起一点波澜,许多人都向她看来,还交头接耳嘀嘀咕咕。
可宋梨云神情自如,仿佛没有看见被带出酒楼,正在跟县丞据理力争的黄昌盛,只自顾自穿过长街。
一到天香楼,宋梨云刚才还镇定的神情立即就绷不住了。
她撇开正乐颠颠想跟自己报告新闻的孙文成,急忙找到在库房清点各种菜的林韬和周祥。
“林大哥,今夕楼跟醉春楼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官府在查封,可别给我们惹来祸水!”
林韬脸上带笑,只管慢条斯理将新鲜羊肉数清数目,登记在册。
周祥撇嘴道:“今夕楼被封跟我们没关系。
是江县令查出他们这些年从来没有交给税。
尤其是沈乐晏,身为厨行会首,带头逃税,严重影响到七里县的餐饮粮油市场,要他们在半月里补齐六年中的所有税金才能重新营业。”
逃税?
宋梨云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相信沈乐晏他们是交过税的,而且还不少。
只是七里县以前没有县令,所有公文都是一团乱麻,那些税吏收到银钱都会私吞,账本上就不知道会做成什么了。
也亏得江县令能翻出多年前的存底,理清烂账。
既然是官府在处理陈年旧事,跟自己无关。
宋梨云将这些事抛在脑后,也开始帮着林韬整理物资。
现在要问七里县的羊肉,牛肉谁家最多,当然就是天香楼。
店里已经开了一个窗口专门解决羊肉销售问题。
宋梨云又去找了万春皮货店,把背包图纸交给万掌柜。
万掌柜知道这是自家的宝贝,找到精美的木盒装好,又取出一把铜制钥匙,对宋梨云道:“姑娘要租的房子大管事已经找好,就在府城东大街西四巷第三家。
主家有一个偏院,两间正房三间厢房,留有角门可以单独出入。
院里里面有家具,姑娘若只是偶尔落脚,倒也不需要再添置。”
其实,万家在府城有商铺,还有大宅子,住着万家族人,每次万大管事就是去那里歇脚。
知道宋梨云要去,万大管事还专门给她收拾出院子,准备了两个婢女。
可是宋梨云却要租房。
面对一脸疑惑的万山掌柜,宋梨云将钥匙放进自己的包里,笑着道:“以后我要经常去府城住一宿,总不能老是去打搅万家。”
对于族中的想法,万山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
以前大管事就想过将宋梨云娶进万家,只是掌家人没有点头,大管事看中最适婚的长房嫡四子也没有同意,这事才没有提。
现在宋梨云跟狄族部落有了关联,自然也不会强留住去万家。
宋梨云又问万掌柜什么时候县城有车队去府城,确定好时间,她才回到天香楼。
代郎中那里约好初八接人,宋梨云却想要提前两天到。
租房不只为住宿方便,她还有旁的事要处理。
江丰是官府,查税此举可以说直接打了沈乐晏他们的七寸。
六年的税金,不仅需要补足,还要翻倍处罚。
晚上,沈乐晏等几个人又聚在一起,何东抚着腮帮,满脸青紫的缩在角落里。
只是今天几个人中间多了一张生面孔。
才是初冬,这个男子就一身皮裘还抱着手炉。
从黄昌盛那里,他已经知道这些人为几年税金发愁,此时再见这一筹莫展的样子,眼里顿时露出鄙夷。
不亏是厨子出身,只懂锅头灶脑的小事,一把岁数还只能开酒楼。,事到临头还在窝里斗。
七里县县令要查几年前的税赋,这哪里是为税银,明明是在故意为难。
交上税银,定还有其他事等着,还得低头认错才过得了这关节。
喝完一盏茶,屋里几人也没说个对策,黄昌盛转头对那裘衣男道:“大公子,你见多识广,可要给在下一个主意。”
沈乐晏青灰着脸,也跟着道:“还请林公子施予援手,林某感恩不尽,定有大礼回报。”
现在他不仅厨行会首的位置不保,还要大出血掏银子。
今夕楼六年的税银是三百五十两,官府要翻倍处罚,本罚加起来是一千两银子。
这样大的一笔钱哪怕他是一个酒楼的东家,那也是割肉。
更何况从几个平素关系还不错的小吏那里得了口风,自己这还是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啊,民不跟官斗,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