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林居安然无事,碎金镇上提心吊胆的工人又接着干活。
看到一切都恢复正常,薛壮和胡庆这才放松下来,将在工地周围维持秩序的小队解散。
宋梨云是去林韬家请代郎中来商量治疗方案时,才知道这一情况的。
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凝重,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安危不再属于个人,也不单单是宋家兄妹仨个,在她身后还会牵连到很多家庭的平稳生活。
代郎中也听到宋家的事,他是个郎中,只管治病。
到了宝林居,代郎中把宋榛平的腿再次检查过,就给兄妹俩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大半年宋榛平的身体养得很好,能保证手术后很快康复。
坏消息是宋榛平的身体养好了,手术时的难度相应增加。
以前他的腿瘦骨嶙峋,隔着一层皮,几乎能看见畸形的骨骼走向。
现在腿上肌肉保满,要断腿重接,就需要考验代郎中医术了。
这一点,当然也不是事,本来就是冲着代郎中的医术高超才花大价钱请来的。
兄妹仨人满心期待第二天的治疗,现在治疗虽然跟宋老二家有些冲突,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能把代郎中留得太久,人家在府城还有医馆。
若是耽搁太久,一到寒冬,穿衣太厚,无法锻炼对治疗又是不利。
这边在商量治腿,七里县的客栈里,宋老二脸上顶着红红的巴掌印,狠狠道:“里正叔,这事你答应也可,不答应也可,反正我把话都撂这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宋里正气得捶胸:“这可不是赌气能说的话,你一句不孝,还告到官府,那几个孩子就没出路了!”
小顾氏阴阳怪气道:“里正叔,你这时候还在装好心,若不是你在我家挑拨离间,我家就不会答应白眼狼服徭役,那贱人也不会偷跑,我家就不会被偷,我那女儿……”
她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直落,“我的水蓉就不会被那老变态糟蹋,这都是怪你!”
宋里正老脸气得紫涨,小顾氏说的这些话听着都在理。
若不是他帮宋梨云逃婚,宋老二家就可以拿着卖侄女的钱,给宋水蓉找个好人家,置办好嫁妆,让小宝在学堂念书。
还能继续奴役宋榛平兄弟俩,给自家当牛做马的干活。
宋老二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幸福安康!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牺牲宋家大房的基础上,现在大房单过,二房败落,就把错怪在别人头上。
宋里正也不想跟这种是非不分的人辩解,只吼了一句:“那三个孩子没错!”
宋老二摔门而出,若不是这事需要里正作证,自己也不会挨这一巴掌。
反正有人帮忙,他自找人商量去了。
小顾氏抹着眼泪:“里正叔,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跟我婆母虽然只提过亲,那也算是有夫妻情分的。
现在婆母瘫在炕上起坐不便,你总该去伺候几天。
就是人不方便,给银子也行,一个月一两百文买点肉补补身子。
她可是白天黑夜都念着你的好,还说死了要跟你埋在一起,下辈子做夫妻……”
“滚!”
宋里正脸色铁青,手中茶碗对着满嘴荒诞之词的小顾氏砸去。
小顾氏尖叫着抱头就跑!
那个顾婆子瘫了,刚开始宋老二还说要给自己家送来,说什么这是老娘的遗愿。
人又没死,什么是遗愿,再说自己凭什么要养那个不要脸的。
以前是有宋榛平兄弟俩被她们拿捏着,村民都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出头帮忙。
稍有不如意,婆媳俩就要关上门打孩子。
现在兄弟俩不在,村民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丝毫不再忍。
宋老二那话才出口,里正娘子就带着儿媳冲上门去,将小顾氏婆母按在炕上捶了一顿。
顾婆子动弹不得,只能躺在炕上骂。
小顾婆一人要对付里正娘子婆媳俩,被打得鼻青脸肿。
顾家村的人找上门来,被小石村轰出去。
两村大打出手,差点出人命,还是镇公房的出面调停,又把宋老二训斥一顿,让他掏银子给被打伤的两村人补上药膏。
如此一闹,宋老二再不敢口无遮拦,小顾氏没了后援,才真正歇了惹是生非的心思。
村里就此消停。
现在没有旁人,小顾氏又拿这话恶心人。
宋里正气得直呻吟,旁边强忍着捶人冲动的宋得奎忙上前来替他顺气:“爹,我们去给大平他们说一声,这就走,没你在,宋得富就没办法告官。”
宋里正苦着脸长吁短叹:“你不知道,这宋老二本来是个没脸没胆的,被关在牢里一吓,他就该走,现在又想告不孝,定是背后那人怂恿。
我们就是走,也不见得能挡住,唉!也只能这样试试。
老三,你赶快去宝林居跟大平说一声,就说我们不能等他治腿,这就带宋老二走,让他好好养着。
要是有空了,就回去看看……唉!这话还是别说,就说我们会替他爹娘垒坟!过年过节也会烧纸,让他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