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云接过信,先是快速在信尾瞟了一眼,落款是一个私印:守备府军办。
不是赵廷朵的来信。
信纸上的内容也不多,只有十余行,看得宋梨云脸色一变,眉头连跳,收起信却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方正下去好好休息,城里俘虏和巡防营还需要他管理。
等方正退下,宋梨云赶紧将信交给余老:“余老,你快看吧!”
余老接过才看两句,脸色就变了,当即原地蹦起激动道:“这、这可是真的?
啊!啊!啊!
啊!镇北军终于等到今天……真是一盘好棋!
哎!想不到老夫也有幸成为史书之人!”
余老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若说三天前迷达城外那轰轰的铁疙瘩给他自信,手上的这封书信又再添期盼。
信是守备府的行营军帐所出,内容很简单:镇北军平定入侵,赵廷朵为先锋已经进入旭阳草原。
这是几十年来,武朝第一次主动进入旭阳草原,而且,还是六千大军。
什么时候武朝也这样硬气过?每每被骚扰掠夺,都只能戍边固堡。
哪怕安国公在边关时,也只带兵在百里内驱逐拼杀,并没有进入过旭阳草场。
宋梨云不懂其中多年弯绕,她只关心赵廷朵只有一千人,怎么面对已经结盟的王庭军:“余老,城主为何没有附信过来?”
既然守备府送信,赵廷朵应该也能写信,为什么不简短报个平安?
余老对军务了如指掌,现在有书信内容,只是沉思片刻,对眼前情况有了大致推断。
他斥退婢女,对宋梨云低声道:“三公子应该是早就进了旭阳草原。
二十几天没有消息,是因为担心走漏风声,必须跟守备府断开联系。”
说到这里,他看了宋梨云一眼,意味深长道:“少夫人,既然已经知晓三公子的行踪,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严守迷达城,静候佳音!”
如何平稳边境,是历代皇帝的大事。
安国公以前也曾经想过扶持部落为助手管理草原,可是又担心养虎为患,戒备重重。
哪怕跟乌达部落关系非同一般,也不曾真正放心过。
还是守备大人有胆气,敢跟自己兄弟联手谋求大业。
三公子当初从硖石关撤走,到打下迷达河谷,是靠雷字营。
以最初的推测,至少需要再过二十年,乌达部落才有能力完全控制住迷达河谷。
可现在不仅迷达河谷的部落基本上已经降服,有源源不断汇集过来的人口,而且还找到煤铁,铜矿。
距离目标也越来越近!
能这样快实现,这里面离不开一个变数。
那就是突然出现的迷达。
因为地利,迷达城处于狄虏草原的中部,如同一颗钉子将迷达河谷跟旭阳草场分开,又跟武朝紧紧联系在一起。
没想到几年经营,迷达河谷就从一片白地起固城,现在还打退王庭军的入侵。
余老越想越兴奋:要是三公子能带兵打下旭阳草原,再立为草原王,少夫人是王后……
不行,不能想!
余老也没料到自己会捡到拥龙之功。
心挂赵廷朵,宋梨云没有余老的激动。
战场的每一次胜利都伴着伤亡,谁也不是常胜将军。
她感觉这变幻莫测的政局,仿佛是一盘棋。
现在考虑这盘棋究竟是谁在执子,谁又将是最后赢家还太早,她只晓得迷达城跟旭阳草原已经结下仇恨。
赵廷朵跟镇北军主动出手,为的是永世太平。
看样子,军火生产该加快搞起来了!
只是这个方案还没有给余老说起。
当天下午,城外就传来急报:“乌雅夫人来了!”
等宋梨云迎出城主府,见到的就是城门处一骑绝尘而来。
乌雅夫人又是红衫劲装,风姿飒飒。
马儿距离宋梨云还有丈远,乌雅夫人就勒缰停下,翻身下马。
快步过来,伸手将正要跪拜的宋梨云扶起:“你身子不方便,不必行礼。”
宋梨云也不矫情,站直身:“阿娘!”
“你这傻孩子,这样大的事怎么不早说,我、我真应该早些过来的!”
乌雅夫人语气又担心又气恼,她是接到阿其雅报告迷达城有危险,就紧急从卡拉山带人过来。
一来一回,星夜兼程还是错过最危险的时候。
宋梨云苦笑:卡拉山距离迷达城有四天路程,那里有高炉矿场,重要性不比迷达城。
她让阿其雅派人送信去,只让乌雅夫人注意防范,没有想要援兵。
好在现在大家都是好好的,乌雅夫人也来了,宋梨云没有多作解释,只让赶路疲倦不堪的夫人先去洗漱休息。
乌雅夫人这次前来,是带来百骑人马。
也是这些年从周围部落培养出来,驻守高炉的精兵。
一到迷达城,就跟方正所率的巡防营合并,对几天前的战场进行繁琐的善后事务。
城主府里,乌雅夫人终于看见了合城守备府送来的书信。
她将信重重拍在案桌上,咬着牙恨声道:“武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