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绾柚在司理心虚的沉默中慢慢挑眉,继续道:“我记得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司氏的传言还去问过你,你当时是怎么和我说的来着——和司青之间的斗争很复杂,短期内都难以解决?”
司理:“…………”
这时,“咕噜噜”的滑轮滚动声从手术室方向传来。
两人听到动静同时看过去,是司青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赵无眠第一个冲过去,握住尚未清醒的妻子的手,哽咽着反复呼唤着“青青”。
司向荣、席倩怡夫妇也立时紧跟上去。
司理下意识匆匆往那边走了两步,想起自己还没和许绾柚把事情解释清楚,又顿住了回过头抱歉地看向她。
许绾柚直接伸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压低声音凶巴巴道:“看什么看?现在没时间跟你算账,还不快去帮忙?”
说完就越过他,自己先往那边走了过去。
被落在后面的司理反手摸了摸被拍的微微发麻的腰背,看着许绾柚的背影,心里一时间软得不像话。
虽然手术很成功,但司青还是得在ICU再观察一晚。
赵无眠毕竟是医生,从“可能会失去妻子”的恐惧中缓过来后便很快镇定了下来,还反过来劝慰岳父岳母。
“……青青现在没醒是因为麻醉药效还没过,住ICU也只是按流程做一般监护进行观察,她目前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没问题的!现在已经很晚了,也不能探视,爸妈你们都先回家休息,明天再过来就是。今儿晚上这么一遭,妈的偏头痛恐怕又要犯了,回去要记得吃药。青青这里有我呢,放心。”
司向荣闻言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身边的太太。
席倩怡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其实大家都清楚,一旦进了医院,真正能起到作用的便只有医护人员,可还是无法避免的会为病人担心。
不过所有人全部留在这儿也确实不可行。
于是司向荣看着赵无眠叮嘱道:“这不是在你们医院,没值班室给你休息,你去旁边酒店开个房,多少睡一会儿,有情况也马上就能赶过来,耽误不到事儿。”
赵无眠点头说好。
席倩怡却是了解他的,立刻道:“别只知道嘴上说好好好,弟弟你陪着你姐夫去把房间开好,不然他肯定就在这走廊上坐一晚了。”
司理刚要应声,便被赵无眠拉住了。
“爸、妈……”他无奈地喊了一声,如实说出心里话:“就算我现在跟着你们去酒店,也在那儿待不住。”
说着,他转过身,伸手按在监护室的玻璃上,温柔安静地看向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司青,说:“我不能让青青拼命生下我们的孩子,醒来第一眼却看不见我啊。”
最后赵无眠还是留了下来,脚上踩着某位好心医生看不过眼,给他拿过来暂穿的拖鞋,将众人送到电梯口。
时值凌晨,医院已经没什么人在走动,整栋住院部都是静悄悄的。
电梯里就许绾柚和司理一家三口。
逼仄安静的空间内,气氛不知不觉尴尬了起来。
当然,或许也只有许绾柚是这么感觉的。
只见此时情绪已经恢复过来的席倩怡十分亲昵地拉过她的手,一副端庄得体的长辈仪态,和风细雨地问:“柚柚今天在医院等了这么久,累着了吧?”
母亲,在许绾柚的人生中,是一个很陌生的名词。
曾经她以为林晚会成为这个词的具象,就像许定山当年将她从福利院带回家,让她明白父亲两个字所承载的责任、信赖与爱。
但事实是林晚虽然不曾亏待她,却也并未与她有过什么柔软的温情时刻。
所以许绾柚这小半辈子,实在缺乏和席倩怡这种温柔的女性长辈打交道的经验,这会儿被对方温软的手牵住细细关怀累不累,便不免有些局促,拘谨地摇摇头说不累的。
“怎么会不累?”席倩怡却根本不信,心疼地拍拍她手背,道:“你今天又工作了一天了,那手术室外面连凳子都没一张,我都站的脚疼,更别说你才刚出院两天。”
说到这里,她埋怨地瞪了司理一眼,嗔怪道:“之前就想去医院探望你,但司理非拦着不让。好像我是什么黑山老妖怪,专爱吃你这样漂亮可爱的小女孩。”
“哦对了!”席倩怡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一句接一句的,旁人完全插不进嘴。
她拍了下司理胳膊,又问:“之前我让人送过去的燕窝红参那些,你给柚柚炖了没?都是增强免疫力的,你得记着给她做。柚柚生病初愈,要好好调养,这些事情你都要上心一点。还有……”
就算是三四岁的时候,许绾柚都没有被人叫过“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如今二十四五,听到这样的称谓更觉赧然。
但席倩怡轻轻拉着她的手,那样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字字句句全是关怀,好似真将她当成小孩,看她多站一会儿都会心疼。
于是许绾柚在赧然中又不自觉地感到新奇与亲近,就这样任对方牵着走出电梯,一路来到停车场。
席倩怡站在车前提议道:“都这么晚了,你们又没开车过来。不然今天就回老宅住吧?明天正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