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不好么?”比起陈硕的愤怒,有一旁悠悠垂钓的老者反问,“俸禄照发,又不需做事,不好么?”
陈硕冷笑:“怕就怕闲久了,陛下都不记得我们这些人了。”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毕竟贵人事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又一个文官开口了,语气中满是嘲讽,“咱们这些读书人还能上战场杀敌不成?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武夫耳!”陈硕哼了一声。
有人推了推他,提醒他隔墙有耳:“胡说什么?怎么能一概而论?黄少将军和陈善还是不同的。”
陈硕显然也意识到了,哼哼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但话题一开却不是那么容易收回去的,有人道:“我前两日遇到兵部尚书左流生,听说京南和东川路两路兵马已经快抵达西南府了。”
“现在陛下也不再颁旨了,太平了多少年了,这一次又……诶!”有人说着摇头自叹,“说来说去,谁能想到先王养虎为患?”
“话不能这么说,当年若无陈善,那陈王起兵造反说不定都成了,那还哪有咱们陛下什么事啊!”有人接口道,只是话才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忙又补救,朝着皇城的方向行礼叩拜,“陛下圣明啊!”
柳闵之被这官员的举动逗笑了:“大人,您在这里叩拜,陛下看不到的啊!”
那大人白了他一眼,忍不住蹙眉:“年轻人真是不懂事,老虞啊,下次不要带他来了。”柳闵之是跟着虞世基过来的,若非如此,他们这些人聚一聚,也不会轮到他出现在这里。
不准他来了啊!那可不行。这群儒生有时候有意思的很,虽然其中有些人就是个酸儒,但也有真有学识之人,这般良莠不齐的一堆文官聚在一起也是有意思。
柳闵之连忙上前施礼道歉:“大人,是小子不是,还请大人不要跟小子一般见识。”
那大人哼了一声,又有虞世基似假还真的骂了几句,众人都在帮腔,也不敢做的太难看让众人下不了台,便道:“这次就罢了。若非看在虞大人的面子上,哼,老夫定要参你一本目无尊长。”
柳闵之连声应是,心里却暗道:这种时候,陛下有功夫管个国子监教学博士的目无尊长才怪呢!
这时,有人问在一旁站了许久,却未发一言的徐长山:“徐先生在看什么?”
徐长山摇了摇头:“并未看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个人。”
“何人?”有人问道。
徐长山却笑了:“说起来不过一个寻常百姓,不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本官也已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哦,这样啊,一个普通百姓,那确实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问话的人不再追问了,话题又回到了近些时日长安城里的事情上:“不是我说,莫看何太平那个府尹总是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那衙门虽小,可不管何时,都用的到他。”
“琐碎小事,每日都会有的,这并不稀奇。”有人叹道,“若要说稀奇那就是近些时日怀国公府薛家,也不知是不是命犯了太岁,事情一桩接一桩,真真倒霉。”
有人接话:“说起来薛家这一辈年轻的,除了两个女儿,竟是没有男丁了,这世子年岁也不小了,又无什么出息,老怀国公也不催催么?如此下去,岂不是要绝后了?”
那感叹之人道:“绝后不绝后另说,这往后无人袭爵,是要陛下收回这承袭的爵位么?也不知薛家怎么想的,真是一团乱帐!”
闲下来的文官说起京中趣事也是如数家珍,柳闵之听的很认真。
……
“大哥!”看着跟在墨香身后走过来的女子,卫君临就生出一种窘迫感,昨日,他也是急了,竟是跟着那匈奴质子翻了国子监的茅房,翻的时候不觉不妥,等回过神来,便觉得尴尬不已。
一想起他们把茅房翻遍之后,六妹妹从外头进来,一脸惊讶的模样,卫君临就觉得还不如就地挖个洞钻进去算了。
不过虽是丢脸,但在六妹妹面前,他还是要维持着长兄形象的,是以干咳一声,手背到身后看着她:“什么事啊?六妹妹,这里毕竟是读书的地方,我不能总是出来的。”
卫瑶卿把臂弯里的篮子交给他:“家里提前做了些重阳糕,我给你带来了。”不但如此,她还顺手折了两支菊花放在篮子里,看起来倒是十分风雅。
卫君临让墨香接过重阳糕,却见女子还站在原地,不由一愣:“还有什么事么?”
她今日穿的是常服,前一段时日阴阳司十分忙碌,过了中元节,不少阴阳司的天师小天师们便告了假,她也不例外,今天不属当值日。
“我想问问那个周方……”卫瑶卿道。
不过,还不等她说完,卫君临便匆匆打断了她的话:“你去管那周方作甚?左右也跟你没什么关系。那周方功课一般,家中连个房舍都没有,又生的不好看,你也莫要打他主意了。”
卫瑶卿:“……”
卫君临又道:“你之前所行勿视非礼之举我已经同吏部的几位大人打过招呼了,不会传出去了。不是我说你啊,六妹妹,你还有一年就及笈,有些还是要注意的……”
等卫君临一口气说完,卫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