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做的对。”卫瑶卿看着安乐,脚尖划拉了一下地面,而后笑道:“其实这些都是虚名罢了,臣不在意这些。”
“也是,朕怕你不开心。”安乐仿佛松了口气,伸手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你知道的,你总是朕最信任的,谁也越不过你去。”
得了她这句话,卫瑶卿神情动容,腿一屈正要谢主隆恩,却又被安乐及时扶住了,“原先朕以为坐上这个位子就能为所欲为,如今才知道并非如此,坐在这个位子上要考虑的更多。”顿了顿,又看着她正色道,“不过这些虚礼,没有旁人在场时,你不必如此。没有你,就不会有朕的今日,朕从未把你当臣子看。”
不是臣子的话会是什么?姐妹兄弟?还是师生?自古以来和君王称兄道弟的,还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是以卫瑶卿忙道不敢。换了她坐在那个位子上也一样,君王自称为朕,更早一些称孤道寡,有些东西注定了不能与一般人相提并论。
安乐也未在意,继续道:“说起来,自父皇过世后,还有些事没有同你说,那圣旨是真的,不过父皇那时只是身体欠佳,估摸着也只是权宜之计,玉玺也是真的,朕也没有想到父皇会突然出事。”
“陛下不必担忧,您这个位子坐的名正言顺,无人胆敢说个不是来。”卫瑶卿笑道。
安乐却叹了口气:“朕没想到,即使有这两样东西,也不是人人都会认得。”
玉玺在没有成为玉玺前也不过一块漂亮石头罢了,圣旨在没有圣旨前亦只不过是一块布帛,这些死物永远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卫瑶卿笑了笑,正要说两句场面话,便见宁儿从殿外进来禀报:“陛下,皇陵的太后娘娘病了,想见见您。”
安乐神情微怔,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快请太医!朕要亲自去皇陵见一见母后。”
刚刚还在想要说什么场面话,此时便有了说话的机会,卫瑶卿忙感慨道:“陛下仁孝。”
……
……
一连近两个月的艳阳高照,自从那一日下雨之后,长安城便再也没有下过雨。皇陵不同旁地,自那日之后,日日有宫人趴在地上用水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地面。但那日的血渗进了石缝、泥泞中,岂是那么容易清洗掉的?这近两个月没日没夜的擦洗,仍然无法清洗干净。虽然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已经微不可闻了,可远远望去,那淡红色的石板与颜色与旁处不同的泥灰仿佛仍在提醒着他们那日发生的事情。
安乐到皇陵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宫人们尽数趴在地上一遍一遍清洗石板的情形,忍着心头淡淡的烦躁感,安乐向那座才搭建了不久,围了几个官兵的茅屋走去。
到底是皇陵,皇家派头还是必不可少的,便是守陵人住的石屋都修葺的宽敞明亮,这座粗糙简陋的茅屋反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掺杂在其中甚为突兀。
守着的官兵看到她前来,自动走到一旁,让出一条道来。安乐盯着茅屋看了片刻,径自推门入屋,而后关上了门。
陛下和太后总是母女,有些悄悄话体己话要讲,有什么奇怪的,太寻常不过了。
茅屋内布置的简单而干净,但太后自幼出身名门,入主宫中之后又是后宫之首,这样的简单干净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尚可,但对于她来说就是简陋了。
太后这两个月过的似乎并不好,眼底隐隐有些青色的坐在床上。
“母后。”安乐笑着喊了一声,而后走到太后床边坐了下来,看向脸色憔悴的太后道,“听说母后身子不舒服,朕便过来看您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请太医看看么?朕这次来特地带了太医。”
她言笑晏晏,语气温和,看向太后。
“孽障!”太后脸色发冷,身体似是气的微微发抖,“你想要哀家死!”
安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摊开了手,看着太后:“母后,朕不懂您的意思。”
“哀家也不曾想到会生出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孽障来!”太后冷冷的看着她,“你当哀家不知道你这位子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安乐撇了撇嘴,看向太后,“李诞、李洛两人先朕一步死了,这位子自然就落到了朕身上,有什么不对么?”
“若当真如此,哀家无话可说。”太后一声冷笑,“你那个圣旨和玉玺调禁军之事当哀家不知道?伪造你父皇的圣旨,私自偷换玉玺,真是好大的胆子!”
或许再如何不对付,到底是血脉至亲,太后与安乐骨子里有些东西是一样的,譬如对圣旨和玉玺的看重。
“这就是母后那一日弃朕而去的原因么?”安乐哂笑,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母后可知那时朕身后一个倚仗也没有,母后就这样看着朕被他人欺凌不管不顾?母后,朕可是你唯一的骨血啊!有什么事能比得上骨血至亲?母后可想过当日之事会令朕心寒?”
“自你回来之后,你父皇与哀家皆对你不薄,你本就是一介公主,便是不掺和进这件事也不会有人来加害于你。你却私自伪造圣旨,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你让哀家如何帮你?”太后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哀家做不出这种有违祖法的欺君之事来!”
安乐闻言却只是笑了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