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督主最是喜洁,就算可以用满身的血腥味吓退他,以他的骄傲也不屑这么做。
想到下午的时候他也在血腥味里滚了一圈,萧弘瑾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回房又开始折腾墨砚下楼去给他打热水,墨竹和墨羽则代替了墨砚的工作,负责给他梳头换衣服。
墨砚全程忍着气,只在萧弘瑾要赶他们三个出门的时候回头劝了一句:“王爷,奴才知道您是想拿俞督主出气,可是这一路还长着,您别把人得罪地太过了……”
萧弘瑾好笑:“不是你说俞督主故意不让本王坐船,还一掌劈昏本王,撺掇本王报复的嘛?赶紧出去,别耽误本王报仇!”
墨竹和墨羽偷偷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墨砚的大胆,竟然撺掇起主子了。
墨砚也吓得白了脸,连忙解释:“不是,奴才只是把事实告知王爷,没有撺掇王爷报、报仇啊?”
无论是俞督主耽误了皇命,还是瑾王出了事,他到他真正的主子面前都讨不了好。
萧弘瑾狠狠皱眉:“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你了?”
“奴才不敢,可是王爷,奴才真的没那么说过……”
萧弘瑾故作不耐烦:“行了,明日开始你不用到本王身边伺候了。真是,一点小事都不敢承认,本王要你有何用?”
然后不听墨砚解释,叫墨竹和墨羽强行把墨砚拖走了。
但是很不巧,墨竹和墨羽拖墨砚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杵在门外的俞督主,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萧弘瑾:“……”
看着垂眸竖立,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俞督主,萧弘瑾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我说刚才是开玩笑的,督主信吗?”
俞督主略微牵唇:“王爷说是就是。”
他好像一点没觉得萧弘瑾的房间是龙潭虎穴,得到允许进来之后,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身上已经换了件深赭色圆领便袍,头上依旧带着乌纱璞头,尽管在炎热的夏日夜晚,浑身也找不出丝毫不规矩的地方,只有微湿的鬓角,能看出刚才洗漱的痕迹。
房间里点了好几根蜡烛,微凉的夜风从窗户吹进来,烛光摇曳,俞督主俊秀的脸颊也在烛光中忽明忽暗:“王爷要杂家怎么伺候?”
萧弘瑾看着俞督主修长白皙的手指,还有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很想说督主坐本王腿上,伺候本王吃夜宵怎么样?
但他很怕下一刻俞督主那双玉手就掐上他的脖子,然后“咔擦”一声将它拧个三百六十度,恍惚中他的头还在脖子上晃了晃……
“不用伺候,坐下陪本王一起吃点吧。”萧弘瑾讪讪地说。
“王爷抬举杂家了。”俞督主站着没动,他之前也以为瑾王要故意折腾他,例如夹的菜不合口味,茶水太烫等等。
这些手段在宫里都属寻常,谁料瑾王竟然学聪明了,先礼后兵,难道是在饭菜里下毒了?
不怪俞怀恩多疑,在他还在义父手底下当厂卫的时候,想要他命的人就不计其数。等他当上了督主,给别人设陷阱的时候也会参考暗器、下毒、美人计等阴邪手段,瑾王还是太单纯了。
别说这是场鸿门宴,就算两人没有矛盾,他也很久之前就不习惯跟人同桌分食了。
俞督主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王爷,砚公公有句话说得很对,这一路还长着,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像是吴国公,他是元皇后的生父,外出跑马的时候不慎摔断了脖子,最后只有一双眼睛能动,死的时候全身都被褥疮泡烂了,凄惨无比,偏偏一个字都叫不出来;还有□□时候的刘贵妃,得了怪病,从头发开始掉,然后是全身的皮肤,舌头、耳朵、眼睛……”
“……”萧弘瑾看着一桌的美食,突然觉得有点食不下咽。
不是,督主大人,我就是想邀请你吃个宵夜,你用得着这么吓唬我嘛?
可恶,打扰人家享受宵夜是不道德的,强烈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