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杳无人烟的荒野山林。
萧弘瑾观察了一会儿,认命地转过头:“督主大人,咱们往哪个方向走?”
他两辈子最大的毛病,就是没有任何方向感!
俞怀恩奇道:“王爷为何要称呼杂家督主大人?”瑾王又不是他的属下,这么称呼,身份岂不是调过来了。
对于瑾王没有方向感,他倒是表现得很淡定,王公贵族出行身边谋士、护卫一大堆,这种小事自然有人代劳。
萧弘瑾愣了一下,然后答:“想叫就叫了,督主不觉得这么称呼特别亲切吗?”
想当年在群里,大家都是一口一个督主大人。
“王爷还是别抬举杂家了。”俞督主扯了扯嘴角,为了转移话题,很快指了个方向。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萧弘瑾觉得马跑没跑死他不知道,但他快要累死饿死了。
他们走了两个多时辰,不仅没看到人烟,连个田地的影子都没看到。
“俞督主,你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搞错方向了?”萧弘瑾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艰难地问道。
他也不想怀疑精明强悍的俞督主,可他真的快走不动了,不仅如此,他这句话刚说完,肚子就“叽里咕噜”叫了起来。
“王爷…再坚持一阵吧。”俞怀恩也感觉不太好,他的后背和大腿都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血水还是别的什么。
萧弘瑾又往前走了一段,眼看天都要黑了,只能在山崖边一个破烂木屋里落了脚。
“俞督主,看来咱们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萧弘瑾把人放在门边一张石凳上,看着他快要陷入昏迷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担心。
他还是高估了这古代地广人稀的程度。
“好。”俞怀恩知道瑾王已经尽力,事实上对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萧弘瑾把木屋里唯一的一张床打扫了一下,看到那张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全是灰尘和霉菌,干脆拿下来丢到一边,然后把稻草重铺了一遍,才把人抱着躺上去。
萧弘瑾在他额头试了一下,发现温度不太高,于是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声:“我看到后面有丛树莓,督主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摘。”
“好,王爷小心。”俞怀恩迷迷糊糊地道。
他半阖着眼睛看着瑾王走出木屋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林间光晕里,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了一丝恐慌。
其实瑾王把他丢下,自己走出去才是最佳选择吧?他好几次都感觉瑾王走不动了,可他停下休息一阵,又咬牙背上他接着走。
似乎放弃他这个抉择在瑾王的想法里就没出现过,俞怀恩都忍不住佩服了,对他这么个不知道会不会废了的棋子,瑾王都这么用心。如果他不是身负大仇的话,遂了瑾王的愿又如何,都说士为知己者死,这辈子还没有谁愿意像瑾王一样正眼看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山边,狭小的木屋彻底变得黑暗,俞怀恩心里空落落的,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最后只剩下自嘲。
他果然还是想多了。
没有了期待,心底紧绷的那根弦松开,他也彻底放任自己陷入昏睡……
俞怀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他耳边传来熟悉的,属于瑾王的叫声:“醒醒,醒醒,俞督主,督主大人……”
俞怀恩有点想笑,他竟然又梦到瑾王叫他督主大人了,这声音还这么近,似乎就在耳边……等等,耳边?
俞怀恩倏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瑾王伸出一只大手,似乎想要用那只大手拍他的脸。
见他醒了,那只大手很快尴尬地收了回去:“呃,俞督主,你总算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不等他询问,大手的主人很快又道:“我采了一兜树莓,还去河边捞了两条鱼,煮了一罐子鱼汤。陶罐是在木屋里找到的,这木屋的主人可能是个猎户,可惜了,他大概很久没来过了,留在罐子里的一点栗米都发霉了。”
俞怀恩听着耳边属于瑾王的声音絮絮叨叨,不知为何冰冷的内心突然有点暖,他慢慢翘起嘴角:“瑾王殿下亲自煮的鱼汤,那我肯定要尝尝了。”
上次瑾王请客他不敢吃,这次却不一样了,瑾王想要他的命在河边把他丢下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萧弘瑾细心地扶着他起身,声音突然变得有点心虚:“鱼汤可能还有些烫,督主先吃树莓吧,你受了伤,多补充点维生素比较好。”
说完不等俞督主反应,将旁边洗好,装在一片大叶子的树莓放到了他手里。
俞怀恩愣愣地看着手里那捧树莓:“围生术是何意?”
他有点舍不得吃,这捧树莓大概是他平生唯一一次收到别人的礼物,何况瑾王还那么细致,把所有树莓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没什么,快吃!”萧弘瑾拿起一颗树莓塞进他嘴里,然后又一连往自己嘴里塞了好几颗。
“……”俞怀恩被他凶猛的吃相吓到了:“王爷还没吃过?”
“没呢。”萧弘瑾转头瞪他,因为吃的太急,嘴角还挂着一滴鲜艳的树莓汁:“本王是那种吃独食的人嘛?”
虽然摘树莓的时候,熟透的破损的都被他一口炫掉了,但那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