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王可以放心,李瑕已经等同于败亡了,他的食物、水源已经耗尽,连干柴都不多了,靠喝马血,吃生马肉苦苦支撑。随时……他许就是在这一刻已有人砍下他的人头,准备送过来。」
「史天泽,我就问你。」忽剌忽儿冷笑着反问道:「你是不是好几次没把握住机会?是不是有好几次你只要派你的精锐杀进敌营,你就能赢?」
「未必能赢。」史天泽一本正经地答道:「他们挖的土墙并不高,但能防止马匹跃过去,陷马沟之间也太窄,战士们一路奔跑杀进敌营,后续兵力很难跟上,伤亡会比较……」
「伤亡大,但还是能赢。」
「现在同样能赢,而且是赢得更稳妥、损失更小。」史天泽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语气,「我方才说了,李瑕确实比我预料中多撑了几天,但他的败亡就在顷刻之间。」
「但到现在李瑕的旗还立在那里!」忽剌忽儿又说了重复的话。
史天泽叹道:「我不知如何与大王解释,只能说……二十余日围攻李瑕都没这么累。」
忽剌忽儿讥笑道:「说明你没有好好打仗,清闲得很。」
闻言,史天泽无奈地闭上眼,仿佛看到他的士卒翻身下马,冒着箭矢在雪地上奔跑、流血,将唐营的防线往里推了一丈又一丈。
二十余日,他们至少攻破了唐军十余道防线,向前推进了一里地。
胜利就在眼中……
突然,忽剌忽儿大手一挥,向诸王问道:「如果你们是那些蒙古战士,不久前还在和李瑕为敌,会转头就为他苦战二十余吗?」
「不会!」
「都不是城池,就只是一个平坦的营地,有可能靠一群降兵,挡住大汗八万大军的围攻二十多天吗?」
史天泽还想说话,道:「不仅是降兵,其中还有三万余人都是.......」
帐中诸王已经再次纷纷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忽剌忽儿又问道:「那史天泽找的借口你们信吗?」
「不信!」
「好。」史天泽放弃了解释,「李瑕不可能守住,但现在这样的事就是发生了,大王觉得是为什么?」
忽剌忽儿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史杠,问道:「你父亲问这是为什么,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
「大王是什么意思?!」史天泽脸色一变,终于大怒,喝道:「我有三个子侄死在
李瑕手里!」
忽剌忽儿怒叱道:「你只有一个儿子死在李瑕手里,但你有九个儿子!」
这一句话,史天泽愣住,倒退了两步,一瞬间便红了眼。
他张嘴想说说史枢、史权,想说说他的两个兄长。
「我侄……史枢……我侄史枢,为大蒙古国鞠躬尽瘁……我兄长……」
忽剌忽儿走上前,道:「用你们汉人的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帐中安静了良久。
好一会,史天泽才从对兄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身心俱疲。
「史某明白了,是史某人无能,这一仗就请大王来指挥吧。」
「史元帅生气了?」
「不敢。」史天泽道:「我会向陛下请旨……」
正在此时,忽必烈从另一边走进汗帐,淡淡道:「你们要请什么旨?」
「陛下,臣老迈无能,久攻李瑕不下,请陛下遣忽剌忽儿大王接替臣指挥。」
忽必烈似乎愕然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走下来拍着史天泽的肩,道:「如果连你都说无能,本汗帐中就没有能打仗的统帅了,你继续指挥,不可推脱。」
「谢陛下,臣遵旨。」
忽必烈收敛了笑意,抬起手指,指着忽剌忽儿,语气不悦地道:「你既然急了,那带你的兵马作为督军,代本汗激励将士们,两日内必须把李瑕的人头拿过来。」
史杠有些不安,偷眼一瞥,发现忽剌忽儿居然没在忽必烈面前举报自己被俘一事,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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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孩儿不明白。」
回营的路上,史杠策马跟在史天泽身后,不由问道:「忽刺忽儿分明是看我父子不顺眼,孩儿不明白父亲为何忍了?」
不忍,你想如何?
「在陛下面前告他一状。」
「亲不间疏,先不僭后。」史天泽道,「你我是什么?汉臣。不过是黄金家族的外人、仆役。忽刺忽儿又是谁?合赤温的孙子,陛下的堂叔。我们告他的状有好下场吗?」
「可是……」
「还敢可是。」史天泽轻叱道:「你没把柄在他手上吗?!」
史杠低下头,道:「孩儿……」
「忽刺忽儿坏了事,想要从我这里抢些功劳,那就给他,别再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