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精美的花笺,她在现代就偏爱栀子花香,若这花笺不是私奔的邀约,她倒不介意多把玩一会儿。
正要把花笺交给丫鬟处理掉,沈芸芸突然嗅到一股桂花香。
她仔细品了品,和今日从沈咏兰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
段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脸若有所思的沈芸芸。
“姐姐,咱们现在去灵堂吗?”
沈芸芸捏着那花笺,凑到段秉耳旁一阵耳语。
看到弟弟漆黑眼珠里不容忽视的诧异,她愣了愣,才恍然,原主怕是个与人为善的娇弱美人,怕是被人欺负都不会反击吧。
她眼珠子转了转,皱着细细尖尖的精致眉头,“如今就咱们姐弟二人了,我思来想去,不知道到底有哪些人等在暗处算计咱们,不若就这样……”
段秉的耳朵根,不自觉有些烫,从他记事起,就被立为储君,母后没有给他生下别的同胞兄弟姐妹,那些嫔妃所出的庶出皇子公主也跟他隔着心思。
到是头一次被一个少女如此亲近地拉着商量事情。
凑近看,沈芸芸生得很美,比那些老是在他面前晃悠,想着法子跟他搭话的权贵世家的女子美上很多。
她细细长长的眉头因为忧愁而微微皱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清澈动人,有着他这样从小在宫廷中长大的人眼里没有的单纯懵懂,她说话间,眼珠左右晃动,睫毛忽闪忽闪,脸颊上两个小小的梨涡微微颤动,带着一份灵慧的狡黠。
两人坐在一处,几乎是头碰着头,这样的亲密,对于高高在上的太子段秉来说,是从未有过的。
便是母后还在时,
两人同桌同食,也是远远坐着,想给对方分享喜欢的吃食,也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宫女布菜,对方的宫女试食之后,才会送到至亲的口中。
这是宫中的规矩,但一来二去的,原本热乎乎的菜,送到对方嘴边时,也凉透了。
哪像这样,沈芸芸看他来就直接递给他一块红糖糍粑,粘粘糯糯的米糕里,一颗颗细碎的核桃渣在他的齿间跳动。
“好吃吧?这是我吩咐厨房上的,刚才你都没有用多少,担心待会儿饿肚子,特意给你备的。”
小小一个盒子,倒有五六种口味,沈芸芸在心中给自己点赞,这样观察弟弟的口味,一定不会被发现。如果有他不吃的,自己吃了,也不会暴露自己不知道他的偏好忌口的尴尬。
说起来,这几日她在书房里扫读了不少书,也对这个书中的世界有了一点了解。
他们现在位于大梁国的京城,按照风俗,父母一方亡故,子女需要守孝三年,男子不能参加科举,在朝为官的需要回乡丁忧。
婚姻嫁娶,要么在白日热孝内成亲,要么,像沈芸芸姐弟,就要守两个三年了。
至于饮食,倒没有别的忌讳,并没有茹素守孝的规定。
“你怎么不吭声?”弟弟沉默不语,沈芸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方才吃的太急,有些噎着了。”
“我觉得咱们要小心大伯父,他方才不是真心帮咱们。”担心沈芸芸太单纯,对血脉至亲深信不疑,会受伤,段秉忍不住道。
“我知道,他对大伯母和堂姐的处罚不痛不痒,不过是做给廖世伯看的。”
下午的吊唁,姐弟两人配合默契,不知道是不是沈芸芸的错觉,感觉在见到廖世伯后,弟弟明显要放松一些,对自己也更亲近了,再不像刚捡回来的时候,总是一个人闷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弟弟开朗了也是一件好事。
他个子高挑,便是被药膏遮住了容貌,也难掩浑身优雅又的气势,也不知道原主的父母是怎么养的。
弟弟如此优秀,未来事业发展也不输权贵子弟,一颗红星吊在女主身上太可惜了。
沈芸芸决定,不但要自己摆脱死劫,也要帮弟弟躲过死劫,有自己在,不能再让他对女主一见
钟情了。
暗卫在不远处盯着,不由为主子感到辛酸,殿下何其尊贵的一个人,出生就被册立为太子,这天下间有几个人受的起他的礼。
如今借着沈家小少爷的身份,到是让故去的沈琦夫妻沾了光,能让当朝太子拜了又拜。
殿下不愧是被太傅称作“君子如玉,举世无双”的佳公子,周岁知礼节,三岁能背诗,五岁能作赋,八岁武功就能撩到宫中大内侍卫。
做什么都优秀到做到最好的人,现在连守灵,也是如此的至纯至孝。
高挑的殿下和娇小的沈家大姑娘站在一处,目视着宾客向沈二夫妻敬香,倒像是一对标致登对的小夫妻,默契而温馨。
回过神来,暗卫才发现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就算殿下借用了沈家小公子的身份,跟沈姑娘也是姐弟,怎么可能是夫妻。
倒是沈大姑娘生的国色天香,便是素面朝天,只着一身孝衣,也丝毫不掩盖浑身风华气度,只可惜了这等命格身份,不然凭着这段缘分,给殿下做侧室,也是一个光宗耀祖的好归宿。
不光暗卫如此作想,来吊唁的宾客们看着姐弟俩礼节分毫不错、互相扶持的模样,也不由感叹,沈琦虽然走的早,但教育子女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