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两个问题,说三件事,这不属于逻辑矛盾。现实中比这矛盾大的事情多了去,一般没人会在意这点小细节。
至于郑清关心的几个问题,萧笑只是扶了扶眼镜,就给出了可能的猜测。
“学校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这不是关键。”
宥罪的占卜师竖起一根手指,毫不自矜的说道:“即便以我的水平,一瞬间也能想到不少于十种占卜方式,来确保演讲稿不出任何纰漏……”
“你的意思是,因为卜算到可能会出这份号外,所以演讲稿临时抹去了有关任命的部分?”郑清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很奇怪吗?”
萧笑瞥了他一眼,强调道:“那是校长的演讲稿!祂应该算得上巫师界最强大的存在了吧,卜算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祂们那样的存在,每一句话都应该是正确的……就算不正确,也会‘变的’正确。”
郑清很努力才忍住吐槽的冲动。
他很难想象那个躺在摇椅上与黄花狸打趣的老人会关心自己演讲稿里的细节。而且他很怀疑那份稿子是不是真的由先生看过。
“第二,你在提及学校应对的时候,应该想想我们刚刚在争论的内容。”萧笑伸手点了点屋子里几人:“九有属于第一大学,但第一大学不仅仅只有九有一所学院……姚教授这件事,学校肯定也乱成一团,有想抹平这件事的、自然有想看他倒霉的、有想吃瓜看戏隔岸观火的……没有应对就是最明智的应对。在没有弄清这件事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之前,没人会顶着天大干系在两位院长之间乱蹦跶。”
“至于第三点,”
说到这里,萧笑停了停,看向郑清,嗤笑一声:“第三点最不成问题。但凡有点理智,都不会纠结这个问题。”
郑清满脸问号。
他仍旧清晰的记得,自己刚刚知道老姚是一头大妖魔后,整宿整宿睡不好觉,一闭眼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铺天盖地吃了过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单独去老姚的办公室,每次看到那张咬着烟斗的蜡黄脸儿,就会不由自主打个寒颤。
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几位同伴面对这件事,为什么会表现出惊人的‘无感’。
“你知道什么样的妖魔最危险吗?”萧笑没有立刻解释他的分析,反而问了郑清一个听上去关系不大的问题。
“什么样的妖魔?”年轻公费生稍稍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试探着回答道:“巫妖?因为巫妖都是巫师转化的,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不不不,博士的意思是,低阶妖魔与高阶妖魔,哪个更危险。”迪伦在旁边插了一嘴。
这就有点奇怪了,郑清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高阶妖魔肯定更危险。
但就在开口前一刹那,他忽然意识到问题不是这么简单,没道理萧笑会问自己这么弱智的问题。
看到男巫沉默下来,矮个子男巫颇感无趣的扫了一眼多嘴的吸血狼人。
“想来你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他伸手向小精灵讨了一杯蜂蜜水,润了润喉咙,才接着说道:“对普通巫师而言,低阶妖魔比高阶妖魔更危险。因为大部分低阶妖魔缺乏自控能力,很容易被血脉中的本能所驱动,做出攻击行为……而高阶妖魔理智到近乎冷酷,它们不会因为一口可有可无的血食,做出任何可能招来危险的举动。”
“就像老姚。”
“我完全不会担心下周一魔咒课上,老姚突然显出原形,一口咬掉我的脑袋……这不是开玩笑……稍稍细想,就能琢磨出里面的猫腻。第一大学不是什么草台戏班,这里有整个巫师界最强大的魔法研究团队,有整个巫师界最强大的巫师,没道理大家都瞎了眼,看不到一头大妖魔蹲在眼前。”
扑棱、扑棱、扑棱。
一阵纸鹤拍打翅膀的声音响起,搅扰了萧笑的长篇大论。郑清循声望去,只见辛胖子正伏在书桌上飞快写着什么,时不时双手一拢,往上一丢,一只纸鹤便腾空而起。
当郑清望去时,胖巫师的头顶已经盘旋了十数只纸鹤,肥猫团团正眯着眼盯着它们,耳朵扯出飞机状,一副随时会扑上去的样子。
“别动它们,团团,这不是玩闹的时候。”辛伏在桌子上,手中羽毛笔跳的飞快,头也不抬的提醒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精神却显得非常亢奋,周身细碎的魔力波动让郑清感觉他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用力。
听到胖巫师的警告,肥猫弹出爪子,不满的在胖巫师枕头上挠了两下,最终放弃去扑那群小纸鹤,转身,把屁股冲向书桌,开始假寐打呼噜。
“你在向编辑部求证事情真假?”郑清瞟见了羽毛笔下几个单词。
“嗯。”
辛并未否认,直起身子,折出最后一只纸鹤,喃喃道:“还有找贝塔镇邮报里的熟人,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消息来源;找步行街奶茶店的老板,只要正式发行的号外,他那里肯定有留存;还有教授联席会议、校工